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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园\苏东坡与蜣螂\蓬 山

2019-08-23 04:24:31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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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禹锡在重阳节作诗时,由於遍查四书五经找不到“糕”字,於是就弃用此字,而被后人取笑“刘郎不敢题糕字”。其实,重阳糕软糯香甜,放在诗中活色生香,别有一番滋味。

  试看苏轼过节的画风。某年除夕,别人家裏是新桃旧符、醇酒佳肴,东坡囊中羞涩,“松风溜溜作春寒,伴我饥肠响夜阑”,大年夜跑到好友张子野(就是那个被他取笑“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张先)家裏打秋风。老张过得也不宽裕,於是两人“牛粪火中烧芋子,山人更吃懒残残。”相比之下,刘禹锡未免太过於小心。

  刘统勳是清朝名臣,他有个侄子刘蹲,也就是“刘罗锅”刘墉的堂兄,虽然也是从八股文中薰陶出来的进士,却有点“诗坛法布尔”的风采,对生物学产生兴趣。刘蹲在扇面上画了二十四种小虫虾蟹。刘统勳看后,也来了雅兴,从前人诗作中杂录了二十四种,一一配图,比如明赵宽夫《咏蜘蛛》,宋梅尧臣《咏苍蝇》,元张伯雨《咏蚱蜢》等。胆小的淑女光看这些题目恐怕就要骇而疾走了。

  其中就还有苏轼的一首《咏蜣螂》:“洪鐘起暗室,飘瓦落空庭。谁言转丸手,能作殷床声。”蜣螂在中国,可没有在古埃及被当成“圣甲虫”那样的待遇,向来被视作肮髒之物。苏轼此诗,却颇有讚许之情,视角独特,一洗腌臜气息。蜣螂虽小,却是世界上力量最大的昆虫,能推动相当於自身体重一千多倍的物体。其实这是苏轼为一位秀才的草虫画所写的八首组诗之一,主角还包括虾蟆、天牛、蠍虎、鬼蝶。不细究,还以为这蜣螂诗是他跟张先“牛粪火中烧芋子”时的副产品呢。

  苏轼为人豪放,诗风开阔浩蕩,大雅大俗,熔於一炉,没有那些个条条框框。与刘禹锡“无一字无来历”的原则相比,苏轼则主张“皆可入诗”。中国古代诗歌的璀璨、气象宏大,正是得益於两种理念的碰撞融会。

gardenermarvin@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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