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到上海旅遊。专程去了福州路，这是老牌的书店聚集地，艺术书店、外文书店等一一逛遍，末了在上海旧书店买了《张骏祥电影剧本选》。这几年逛书店越来越少，在书店买书更少，偶尔买一两本，多为出版已久的旧书或未正式出版的资料集，概言之，网上买不到的书，才在书店买。书店已成网购“备胎”了。

　　业书店者也有觉悟，早已搞起多种经营，兼卖文创乃至文具，甚或以文具为主，书反成了副业。有的直接改称“书吧”，买一杯咖啡，就可读上半天。在以前，进了书店不买只看，好像听“戤壁书”，纵不被驱逐，总自觉低人一等。现在端杯咖啡护体，却可堂而皇之把书店当阅览室了。书店不以售书为最要紧之事，直观地体现了网购的衝击。

　　我的图书网购史约有二十年了。当年盛极一时的“旌旗网上书店”早已被淡忘。二○○三年闹“非典”时，“旌旗”图书大清仓。我趁机买了一大批，客服说无法配送，只能自提。於是，我戴了厚厚的口罩，在空落落的街上骑车十几里，驮回一捆书，这笔“国难财”几次搬家中已变卖不少，一套《先知三部曲》留存至今，偶有翻看。

　　后来买书几乎都网购了。一来价格便宜，二来快递到家。不过，也少了许多在书店翻阅的乐趣。

　　实际上，很多感悟正是在书柜间东翻西找时突然冒出来的。而把书从书店背回家，多少也有些仪式感。

　　写到这裏，想起多年前拜访一位乡前辈。进门时，他不在家。夫人说他一早就出去了。候了个把小时，他推门进来，扬了扬手裏用塑料袋包着的一本书：听说今天到货，终於买到了。那是余秋雨的《霜冷长河》。

　　我与这本书的交情至今止於隔着乡前辈手中塑料袋的一面之缘。乡前辈满脸的兴奋却常在眼前。现在到了各种购物节，“剁手党”熬夜下单的劲头也很足。不过，吾未见好书如好剁手者。

　　逢周三、五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