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杨凝式《韭花贴》
在一个字当中,一个部分和另一部分的距离越远,则显得越疏朗;距离越近,则显得越密。
汉碑中的《郙阁颂》厚重苍茫,点画排叠紧密,如层峦叠嶂般摄人心魄。智永的楷书点画之间衔接紧密,环环相扣。颜真卿的楷书点画粗重,部分与部分之间距离很小,所以字势显得茂密非常。欧阳询作品中的点画虽然不像颜体那样粗壮,但是他多用内擫,空间紧收,所以字势依然显得紧峭森严。与颜、欧不同,唐代褚遂良点画极其细劲,虽然多用内擫,但依然疏朗异常。明人王宠善於开拓字内部的空间,他的行草书努力减少牵丝的连带,让点画之间相互断开从而留出空白。他的小楷常常将一些点画写得短小,或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中缩小其中的某一部件,又常常将一些点画伸展变形,於是字形之中展现出明显的空白,就像疏林旷野般空灵剔透。八大山人深受王宠影响,其行草书更加夸张地开拓字形内部的空间,再加上点画棱痕全无,所以显得静穆而旷远。
书法家塑造字形虽然有的偏於茂密,有的偏於疏朗,但总是疏密相映而成趣。在欧阳询的楷书中,字内空间的分布相对比较停匀,故而工稳严谨。五代杨凝式结构字形时“善移部位”,如在著名的《韭花帖》中,字内空间或疏或密,趣味十足。如第四行的“实”,“宀”与之下的“贯”有很大的距离,可谓“疏处可以走马”,而“贯”的各笔画之间非常紧密,可谓“密处不能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