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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园/夜雨剪春韭/蓬 山

2020-05-29 04:24:27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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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人的经济水平与艺术水平并不成正比。这从伙食就看得出来。李白烹羊宰牛且为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部级幹部”白居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看似简单,但那是吃饱了撑的之后浅斟低酌。

  杜甫、孟浩然算是诗坛的“低端人口”,日子过得苦哈哈。孟浩然一听到“故人具鸡黍”,就兴冲冲地跑去把酒话桑麻。其实不过是一碗黄米饭配上几块鸡肉。何况鸡肉在唐朝也是“低端食材”。唐太宗禁止公务接待食肉,有人告发御史马周吃鸡肉,太宗不以为然:“食鸡尚何欤?”鸡肉不算肉嘛!

  杜甫更惨了。晚上来了位老朋友,喜得他“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这比孟浩然吃的还寒酸,但已经是老杜能张罗的最好的饭食了。

  我对这“夜雨剪春韭”印象极佳。小时候,姥爷家小院一角的菜圃,每年都要种几畦韭菜。碧绿清新的韭菜,包饺子、烙盒子自不必说。偶尔图省事,煮点挂麵,等麵已经下锅时,去剪几把细嫩韭菜,洗淨切段,扔进锅裏,再打个鸡蛋,滴上几滴香油,便可香喷喷地盛到碗裏。“菜食何味最胜?”“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古人诚不欺我也。

  北宋林洪,是杜甫的粉丝,也是个美食家,算是袁枚式的人物。写了一本菜谱《山家清供》,每道菜必引名家诗句为据,且以杜诗居多。他考据“夜雨剪春韭”乃是种烹调方法,将韭菜边剪边落到热汤裏焯,再过一遍冷水,吃起来甚脆。这过度掉书袋,顿时诗味全无,不仅俗了,而且可厌。

  但杜粉不止他一个。徐文长就写过一幅《赋得夜雨剪春韭》:“春园暮雨细泱泱,韭叶当篱任意长。旧约隔年留话久,新蔬一束出泥香。”这是站在菜园裏剪无疑了。况且,杜甫向来有“春夜喜雨”之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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