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水果再争奇鬥艳,只要没了柿子,就瞬间失去了最撩人的魅力。像那些千篇一律的好看皮囊,走过千山万水,却仍寻不到一个有趣灵魂。於中国人而言,柿子或是秋天最华美的战袍;而在日本,这颗果实更被奉为“甜味起源”,就连製作和果子的甜度,也会用它当作参照标準。
生而为水果,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怕也只有这一颗,甜得最没争议,甜得不负光阴不负卿。
柿子最奇妙的地方在於,甜得纯粹,涩得坦然,两者在水火不容之间竟然也能找到一个缝隙共生。虽然甜柿与涩柿,不过是单宁细胞跟大自然的一场较量,但人类的智慧总技高一筹,捧着成熟的甜柿吃到舌尖流蜜,然后将其余的脱涩处理,再不济还能做成一排排柿饼,在秋天过后享受丰收的余温。硬柿和软柿,是每个食客们的必答题,有人倾心那口爽脆,有人就喜这份软烂。在我看来,嘴唇先於牙齿被甘香环抱,并不是时时都有的待遇,从这个角度说,软柿显然更趋近於完美。至於歇后语“专挑软柿子捏”,也不知道是匹夫之勇呢,还是真的有眼光。
再退一步说,如果只是蛮横的甜,柿子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口碑。很多人独独偏爱它的“芯”,认为这才是千金不换的终极奥义。软柿子的柿芯,就是流动和缠绵中的那股倔强,在刚触到的瞬间便眼前一亮。再细细嚼下去,竟然还有一丝的嚼劲和Q弹,轻微的咯吱声无比悦耳,也奠定了柿子“即食”的崇高地位。就算看着其他水果被做成花样繁複的点心,成为金杯玉盘的“座上宾”,它却安於始终,“不变初心”。所以千万别猎奇去吃什麼柿羊羹、柿子布丁、柿子蛋糕,就算味道也不错,但最好的,其实是原本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