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洪迈《夷坚乙志》卷第十二《龙泉张氏子》记，处州（今浙江丽水）龙泉县，张氏有个十五岁的儿子。某天，他提着一篮子鲜鱼，到溪边去剖，不小心就被刀误伤了手指，痛得厉害，他突然想：我伤了一个手指就这麼疼，而这些活鱼，还要被刮掉鳞，剔出腮，剖开肚，切断尾，可以想像牠们有多麼疼呀，只不过牠们不会说话罢了。想到这裏，他就将那些鱼全部倒入溪水中，然后，跑进深山，找了个石洞住了下来。

　　老张一家很奇怪，都以为小张掉水中淹死了。第二年的寒食节，乡裏遊山的人才看见小张，他身体枯如乾肉，乡人急忙喊他父母来，父母劝，他也不肯回家。十年后，小张父母又去看望，发现小张的身体和常人没什麼两样，且气色非常好，大家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至今，小张已经在山中住了二十多年。

　　鱼会疼痛吗？莊子与惠施那场关於鱼快乐还是不快乐的对话中，我们可以这样理解：鱼可能知道疼，也可能不知道疼，疼是人的感觉，迁移到鱼，我们不是鱼，所以只能猜测。

　　延伸开去，小张疼鱼，是出於一种本能的同情心，褒而言之，那就是善良。国学家傅佩荣先生如此解释善：人与人之间适当关係的实现。如此说来，善基本用於人与人之间，而人与动物之间的善，都只是善的一种迁移。但人类毕竟有眼光，人类同情动物，是因为和动物在同一个现场。

　　有不少动物，牠们看见人类的屠刀也会两眼泪汪汪，或者嗷嗷狂叫，这裏面应该找得到一种平衡的方法，君子远庖厨，不是让你不要去厨房幹活，而是要怜悯动物们临死前发出的悲鸣。

　　小张在深山中，自食其力，劳动和思考相结合，再加上空气新鲜，负氧离子充足，气色红润，那是大自然的赐予，没什麼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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