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这件事已经离我很远了,远到想不起上一次主动去听广播是十年之前还是十五年之前;远到偶然想起,找遍身边各个角落都找不到任何可以收听广播的东西。只有在一个时刻,我会和广播“撞个满怀”,那就是登上的士或者小巴,而司机又恰好开着广播的时候。车厢封闭的空间,已经被广播的声音填满,或是音乐又或是新闻,我意外闯入,瞬间就被环抱在其中。
去年以来的社会氛围,让广播中充满了戾气,或许是司机自己已经被骚乱引起的糟糕路况弄得心烦意乱,“耳不听心不烦”,又或许是司机想要避免刺激不同阵营的乘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不开收音机,所以这样的“上车偶遇广播”,也在过去一段时间变得更少了。
昨天,我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一开门,久违的轻音乐扑面而来,温暖地将我包围。坐定,兴致勃勃听了一阵,原来是个生活分享类的节目,主题关於“生活中的断捨离”,几个主持人在直播间内接听观众来电,听他们吐槽家人误丢东西的“惨痛经历”。有位听众打入电话,说母亲将父亲一个旧包丢掉,父亲发现惊叫有七千元藏在其中暗格,但母亲则声称此前已经仔细检查。为了安慰懊恼不已的父亲,几个儿女凑钱给回了父亲。几个主持人古灵精怪,插科打诨,一时说母亲可能早已找到那七千元“收归国有”,一时又说可能是父母搭档演的一手好戏,目的就为了让儿女再交一份家用。打电话来的听众,是为了分享一件趣事,而几位主持人,也不是为了查明真相,大家都是就着家庭琐事说笑一番而已。我听得笑出了声,看一眼身前的司机,他也笑弯了在口罩之上的双眼。
生活,本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