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说内地一对婴儿在医院被抱错的故事，显然这种事不只发生在文学、影视作品中。A查出肝癌晚期，其母愿“割肝救子”，移植前检查时才发现A与法律上的父母并无血缘关係。几经周折，终於查明二十八年前在产科病房中，他们的亲生儿子B与同时出生的A被抱错。A的生母患有乙肝，她曾给幼小的儿子打了阻断乙肝病毒传播的针剂。但因为孩子抱错，是B而不是遗传病风险高的A被打了一针。如今A的生母查出肝癌，刚做了手术，从老家赶来见A。A的养母也与亲生儿子B相认。两家人都是泪流满面，百感交集。

　　故事中当年被抱错，如今还未到而立的两位年轻人都很理性，表示不觉得自己过往的生活苦难，对养父母都心怀感恩。然而，在旁人看来，天意弄人，两人的命运因为一个意外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原本可以在优渥家庭长大的B早早辍学，打工养家。而原本可能避开癌症厄运的A则年纪轻轻就罹患重病，很可能看不到自己的儿子长大。二人孰者为幸，孰者不幸很难说清楚。

　　那家医院当然必须负责。但大错铸成，覆水难收，只让人感慨个人命运大部分情况下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别说天灾人祸，哪怕是蝴蝶煽动翅膀都会引发始料未及的连锁反应，偶然捲入者身不由己。但这是否意味着生命没有意义，不值得争取呢？不然。生命的价值就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生命的意义在过程而不在结果”这话是老生常谈，但接受了现实，反倒能心平气和，在希望与失望之间找到平衡。在多灾多难的二○二○年收尾之际，我们更该记得这点。

逢周一、五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