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二十四日，我居住的美国中西部艾奥瓦（Iowa）州发生第一起新冠病亡。夏季疫情有所好转，但秋冬又迎来第二波大爆发。十到十一月五周内有六百人感染新冠去世，新冠死亡人数累计超过两千。十一月中旬每天检测的一万人中，将近一半确诊。艾奥瓦州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养老院爆发疫情，新冠死亡人员一半都是老人。

　　这些冰冷的数据背后可都曾是活生生的人，他们的离世给家庭、社区、单位留下的空缺、带来的伤痛势必旷日持久，无可估量。州府出版、艾奥瓦州最有影响力的《得梅因纪事报》（Des Moines Register）记者Courtney Crowder为此发起“悼荷”（Mourn Iowa）行动，採访新冠病亡者的家属，通过专栏文字纪念他们的一生。

　　她说，与新冠最初爆发时记者找不到线索相比，令人悲哀的是如今的“素材”实在太多了。她电话联繫的家属中，约有一半人愿意倾诉逝去亲人的往事。他们中有二战老兵，上世纪四十年代曾在中国帮助当地民众抗日。有一百○五岁的老奶奶，凭着烘焙柠檬奶白派的绝活在竞赛中多次获得“蓝绶带”奖励。也有三十出头，平日健康的年轻妈妈，从患病到过世不到三天时间。

　　“悼荷”行动的灵感来自二○○一年的“九一一”事件。当时记者在纽约上大学，亲历恐怖袭击，被《纽约时报》纪念遇难者独特人生经历、直击人心的文字深深打动。她说，在死亡人数不断攀升的严重疫情中，我们要铭记在心的同样不是终结和绝望，而是曾经鲜活的生命。

　　不论逝者的年龄多大，他们的离去都是无可挽回的损失。但愿长歌当哭的文字稍可慰藉他们留在身后的生者。

逢周一、五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