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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 诉/没有车头的火车\冯俊彦

2020-12-25 04:24:14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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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前,有一次到东欧学习顺道旅遊,中间要从捷克坐火车到波兰,车程要十五六个小时,因此要在火车上过夜。看着窗外的风景快速向后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凌晨两三点,我从梦中乍醒,惊觉四周漆黑一遍,旁边的乘客们仍然呼呼大睡,我往车窗外望去,发现火车停在一个荒凉的车站,於是我往车厢的末端走去,一直来到车厢的尽头,车门竟然都打开着,我走到月台上,再回头一看,竟然火车头不见了,只有五个车厢孤独地停在荒凉的月台上,那刻不禁慌了起来。

  和很多儿童一样,我小时候就很喜欢火车,在和孩子做心理治疗时,火车是经常看见的玩具,在来来回回的火车轨上,发光冒烟的火车头是他们的最爱,而我不时在问自己,究竟火车的吸引力在哪裏,为什麼孩子都对火车那麼着迷?与弗洛依德和荣格都有所提及的“力比多”(Libido)是一样,火车头可以代表着心灵中的主要动力;弗洛依德将“力比多”总结为性慾论,但荣格则更广义地定义“力比多”为人内在的推动力。荣格曾经说过“力比多”就如蛇头一般,为内在的心灵动力,带领着我们走出安全区,走向意识不能到达的地方。火车头就如“力比多”一般,带领着车厢一直往前走,孩子的潜意识一般都较成人容易可以接触到,因此当孩子们渴求成长和发展时,潜意识都很容易地投射出来,火车头正正就是最好的意象去表达出他们对内在动力的感受。

  当我回想起在捷克和波兰交界的荒凉火车站上,那列没有火车头的列车,这有如人生来到一半的时候,都不像孩童般充满动力,会有迷失或失去动力的时候,这时我们都似在等候另一个火车头的来临,将我们拉到更远更理想的地方。在捷克边境那漫长的晚上,列车就停在那裏,直到黎明时分,从波兰那边的火车头终於来临,并準时地将我拉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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