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一家人去妙峰山遊玩。这是京西名山，“网红”当了好几百年了。清代已是各阶层人士进香“打卡”之地，据说声名远至江浙及东南亚。又传说，慈禧老佛爷亦曾到访娘娘庙，为同治帝祈求发痘平安。山上各庙供奉着儒释道三教神仙，以道教为主，还有王三奶奶等民间神祇。最负盛名的是“拴娃娃”求子，极富本土特色，还被编成了传统相声《拴娃娃》。民国时期，妙峰山以香会而成民俗研究者热门考察地，顾颉刚等多有论述。这些年虽无昔日盛况，但考虑过节“人从众”惯例，我们上山前做好了紧戴口罩人挤人、排成长队上厕所的準备，意外的是，山上的遊客不如想像的多。於是，放下负担，信步遊山，从容看景。

　　想想这个春节，比以往平静多了，大概是我这几年过得最从容的一个年。回想去年春节，同样受新冠肺炎疫情之困，街面冷清，宅在家中，但困得突然，宅得懊丧。彷彿準备了一大桌子菜，快开席了，客人却临时有事没来，冷落加上失落，心绪难宁。今年呢，早早知道无法返乡，早知庙会这样的聚集活动无法举办，也早知不宜长途外出旅遊。少了订机票找酒店做攻略的忙碌，少了观人山赏人海的“兴致”，也少了客套应酬的“哈哈哈”，心裏倒多了一些坦然。

　　“春运”是春节的老话题，今年头一次没有霸屏。再看朋友圈裏，天南海北的风光少了，“我错了，再也不出门了”的嗔叹少了，宅家怡情、读书写字的照片多了。忽觉这或倒露了年的本相。年本没那麼多花哨过法，无非一桌好饭菜，一家人守在一起，聊天打牌，放鬆神经。那时的春节，只是给了一个机会，重新观赏熟悉的生活。

　　或许，今年只是春节史上的小插曲。明年的春节又将恢复成繁忙、拥挤的模样。这当然是我们的希望。不过，辛丑牛年平静的开端，也会令亲历者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