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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暄集/留级生\赵阳

2021-10-13 04:29:01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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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午后,我刚刚把作文课的题目写在黑板上,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老师,我想取走书包,可以吗?”一个瘦瘦的男生,声音不是很响,但足够让我听清。我点点头。

  我的课属于兴趣班,每个星期一,学校便会征用中学四年级某个班级的教室,作为我的上课地点;而上课的人恰恰又都不是这个班级的学生。我很理解这个男生的小小尴尬,所以欣然同意。只见男生直奔自己的课桌,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拾物品、装入书包。我便不再理他,继续上课。

  我要学生们逐一发言,谈一谈对作文题目的思考。题目并不繁复: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首诗,然后把自己对这首诗的感受和评价写出来。有学生选了李白的《将进酒》,可谈了几句便卡了壳。这时,已经收拾好书包的男生举起了手:“老师,我可以说一说吗?”

  见我投去肯定和鼓励的眼神,他说:“我认为,《将进酒》的好和妙,都在于那句名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心存希望,有强大的内心和前行的勇气,就一定能做点事情,特别是有益的事情。”我很惊讶,这么短的时间,他可以表达得这么成熟,很难得。我当即肯定了他的这份优秀。“我是留级生。”他的语调很平静,也很坦诚。

  课后,懂事的他送我到巴士站。我问他为什么留级,“成绩不好,除了语文,都不及格。”他很坦率。我劝慰他任何时候努力都不迟。他很认真地问我:“老师,我真的好喜欢语文课,更喜欢写作文,下次还可以来听你的课吗?”我答应了下来。

  那天晚上,这个男生时不时地闪现在我的脑海。我忍不住把这事讲给朋友听。朋友说,这孩子或许智商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留级。我摇摇头:他比一般人都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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