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在辞旧迎新的时候,想吃的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憧憬着未来一年,应该要少一些沉重焦虑,多一些勇敢和温暖,最好还能从容潇洒,带一点眉清目秀的感观,就像荣太楼的玉帘一样,放在那里就舒服,干净而标致地眨眨眼,让吃点心这件事,都变得诚恳起来。
第一次吃玉帘,满心疑惑,这么做都不犯规的吗?再细细抿下去,熟悉的甜味里含着一丁点不知疲倦的清凉感,要很懂很懂才能把它定义成“辣”。此后好一段时间,都像得了后遗症一般,逢人便说:“你知道吗,东京有一家舖子,做的是山葵点心呢!”
这家舖子很出名,叫荣太楼,因为他家的山葵点心也算得上珍稀品种,别说日本罕见,放到全世界也新鲜。玉帘这个名字源于日本传统乐曲“小町物”里的一章,讲的是以竹帘寄托怀念,跟点心的形象一拍即合。乳白色的圆柱体优雅地平躺在托盘上,半透明的求肥也够朴实,乍看去跟多数日式点心没什么分别,但中间嫩绿嫩绿的馅料就暴露了“身份”,绿得极为清浅,好像小孩子调色盘里还没饱和的作品,光看颜色就是天真的快乐。店家用刨丝器把新鲜山葵刨成细细的丝,再混合进砂糖、山药做成内陷。虽然原料辛辣,但吃起来细腻柔和,第一口咬下去会觉得有股风在舌尖打圈,等味道收紧之后,甜味和糯米香又乐呵呵地跑进来,如果不说,可能还会以为是某种薄荷,在东京的土地上结了亲开了花,变成一幅又古典、又现代的画。
人家赏画用眼,而我就这样一口口,悄悄用嘴嚼着嚼着,填满了剩下的所有味觉空间。时间有限,年华也有限,不枉我跟它见这几面,已经让未来的日子铺上了晴天。
总之,新的一年也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