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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眼录/老姨走了\刘 俊

2023-05-02 04:25:44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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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万物,有生有死,人亦如此,概莫能外。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然而这样的二分法未免过于绝对。就一个普通人而言,“重于泰山”既不容易,“轻于鸿毛”却也未必──亡故的亲人对生者来说,带走的是一段共有的时光,留下的是一块永久的空白。她/他的离去所带来的伤痛,可能比泰山更重!

  白先勇有三篇文章写到他失去亲人的痛苦。《蓦然回首》写母亲过世:“母亲的死亡,使我心灵受到巨大无比的震撼”,“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死亡,而深深感到其无可抗拒的威力”,“在死神面前,我竟是那样无能为力”。《第六只手指》写四十九岁早逝的明姐:“我悲痛明姐的早逝,更悲痛她一生的不幸。她以童真之身来,童真之身去,在这个世上孤独地度过了四十九个年头。”《树犹如此》写好友王国祥:“我执着国祥的手,送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霎时间,天人两分,死生契阔,在人间,我向王国祥告了永别。”这三篇文章,可以说写尽了人在与亲人生死离别时强烈感受到的那种无力感、悲痛感和别离感。

  无力感源自我们无法阻止死神的降临,悲痛感是因为从此失去了心心念念的亲人,别离感则是出于一种锥心的割舍。逝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然而这个偷生的世界,已没有了挚爱的亲人,已不再是从前熟悉的世界。

  那天得到老姨病危的消息,我急忙向六合奔去,飞车疾驰,还是晚了一步,再见老姨,已经天人两隔。我抱着老姨,抚摸她的脸颊,轻吻她的额头,与她告别。在随车送她去殡仪馆的路上,我默默地握着包裹中的老姨的脚,祈愿她一路走好,走向没有病痛的天堂。

  我上中学以前的大部分时光,是和外婆、老姨一起度过的。我的童年往事,记忆里满满的都是外婆和老姨,尤其是老姨,待我如子。有老姨在,我的世界就有老姨的善良老姨的温暖,如今老姨走了,她给予我的温情从此不再,一种空茫的淒凉填满我的心胸。

  老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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