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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暄集/望向窗外\赵阳

2023-09-06 04:03:12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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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是有风景的,因为你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每天窗外的风景大同小异,但倘若用心,定然日日新鲜。

  当你一大早来到公司三十三层的办公室,望向窗外,中半山那密密匝匝的楼宇数年如一,可细心的你还是发现了那一刻与之前的不同:远处的凌霄阁被轻纱般的薄雾缭绕,原来入秋的天气并不是每日都干爽;稍近一些,坚道上的两栋楼在装修外墙,绿色的网和浅黄色的竹竿,配合得那样默契,这应该是工人们一夜之间的杰作,你看不到他们作业的模样,但这恰恰给了你对“劳动”这件事的想像空间,这份遐想不经意地稀释掉一些生活的单调与疲惫;再近些,禧利街和德辅道交汇处,有两处顶楼被人拿来晾晒衣物,一边是花花绿绿的裙子,一边是大红缎面的被子,你暗暗地猜测着这两户人家的日常。虽然,你的鼻子里充斥的仍然是办公室略带污浊和沉闷的气息,但只要望向窗外,你的眼睛就可以闻见一份烟火味,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人世间”,有那么一点治癒,也有那么一点沧桑。

  在互联网无孔不入的时代,望向窗外,无疑是奢侈的。你分明记得在大学毕业之前的时光里,每每去窗口买火车票,一定会用尽浑身解数央求售票员给一张靠窗的位置,然后你就可以一路上不时地望向窗外,观赏风景,让大地上的事物充盈视野、丰富心灵,提醒自己这世界的美好,每一刻都可能不同。而如今,高铁一日千里,却鲜有人主动要靠窗的位置,仅仅因为他们的手机或是平板电脑会反射恼人的阳光。

  来到这座城市后,有那么几年,每个月总有一个周末,你会关掉手机,从坚尼地城登上电车,找个靠窗的位置,一路向东。望向窗外,你更读懂这个城市,这个城市也更熟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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