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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见录/心和拳头一般大\胡一峰

2024-02-09 04:03:17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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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一个人的心脏和拳头的大小差不多。以手抚胸,即能感到心之存在。攒拳以观,原来就是这么一个不大的肉球,不停息地搏动,维系着我们的生命。

  心脏是供血器官,至晚清代医家王清林撰《医林改错》时,国人已知晓“灵性记忆不在心而在脑”。但在口语中,我们有时不区分心和脑,不自觉地错把心当作意识的主宰,比如“你这人心真大”,“你就长点心吧”,“下一个决心”;又有歌曰“知心爱人”,爱情来临,心跳是会加速的,但真正决定爱之有无深浅的其实不在于心。而“心”之所以背了这许多“锅”,或许还是因为古人“所以任物者谓之心”思想的遗存吧。

  不过,将错就错的话,心和拳头等大这个解剖学上的知识,倒也给予我们不少人生观上的启迪。心既然只有拳头大小,内存之欲念就不可太多。而今人人都对“卷”痛恨不已,却又大多难逃“卷”之漩涡,根由之一大概就是心中塞满了不切实际的欲念,望子望夫望妻成龙,一夜暴富暴瘦暴美,寄成功于吹牛皮拍马屁当舔狗,皆为此类。

  人生需要盼头,生活应有所欲。每日里对“小确幸”的追求,如跃动的火苗,暖人心、照前路,给人以丝缕而不绝的勇气和力量。但欲求过甚,这火也可能把本该安宁平和的生活烧得焦臭不堪。

  禅宗史上有段故事,五祖弘忍让弟子们谈学习心得。神秀偈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传说此偈被认为不如六祖慧能“菩提本无树”高明。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神秀之言更易理解和奉行,慧能那些话反易坠魔障。心不仅常需拂拭,更应经常清空,毕竟它才一拳大啊。

  新年新气象,不如把心当作可重复写入新内容的硬盘,而不是一次刻录定版的光盘。那些不知从哪来的负面念头,及时清理出去,把更有价值更美好的东西装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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