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内的秋天,如果走在四合院与胡同之间,那是柿树与枣树的世界。抬起头来,鸽哨倏然划过,湛蓝的高空作幕布,橙色的灯笼般的柿子和红珍珠般的枣子,闪耀着明亮的阳光,可爱极了。
旧时的北京,枣树处处可见,所以留下了“枣林街”“枣花寺”“枣营”等许多地名。而且品种极多,青枣、白枣,甜枣、酸枣,马牙枣、圆枣,以及一种稀奇的葫芦枣。如今虽然没有以前多,但依旧保留了不少。笔者居住的崇文门外一带,就因有一棵八百多年的“最美酸枣树”,整个小区被命名为“枣苑”。
郑振铎当年的盘点是:“北平的枣树是那么多,几乎家家天井里都有个一株两株的。”正因为枣树多,所以,在好些文学大家的笔下,便悄然潜藏着一个“枣树宇宙”。最有名的就是鲁迅《秋夜》里的那句:“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朴素无华,却流传了百年,在互联网时代更成为“热梗”。如今阜成门内宫门口的鲁迅故居墙外,就有两棵枣树,只不过是后来栽的,目的也是纪念《秋夜》的那份情思。
其实,与两棵枣树为伴的又岂止是鲁迅。细管胡同田汉故居,也有两棵田汉手植的枣树,后来旁边又繁殖出一棵小树。老舍是老北京土著,其自传体小说《小人物自述》里写道:“院里一共有三棵树:南屋外与北屋前是两株枣树,南墙根是一株杏树。两株枣树是非常值得称赞的,当夏初开花的时候,满院都是香的,甜梭梭的那么香。”这其实就是小羊圈旧居的真实临摹。只不过,最后一棵枣树,也在二○○七年死去被砍掉,令人唏嘘。而老舍在丰富胡同的另一处故居,被称为“丹柿小院”,其主角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