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年,齐邦媛刚从东北乡下大院,来到南京城上小学,瘦小又“土气”,也听不懂南京话,在学校里很孤独。有个同学送了她一块红红绿绿的花橡皮,她高兴极了。但过了两天,人家又把橡皮要了回去,令她非常伤心。“我到今天还记得那块橡皮,所以我开始旅行时,到世界各地都买漂亮橡皮”─这是齐邦媛在《巨流河》里的回忆。
很多人喜欢收藏,或者说收集,而兴趣、程度千差万别。从古老的贝壳串珠到现代的艺术珍品,从邮票、钱币到限量版波鞋、芭比娃娃,不一而足。汤姆.汉克斯收藏了数百台打字机,安祖莲娜.祖莉有整箱整柜的短刀。就是不才如我,每到一地,也喜欢收集邮票、硬币,并留存好门票、车票、购物小票,所费不多,而满足感却是大大的。
其实,收藏心理多种多样。或许像齐邦媛的花橡皮那样,是一种遗憾,所以她就去弥补遗憾、治癒补偿;或许像汉克斯十九岁的第一台打字机、祖莉十二岁收到的第一把短刀那样,是青葱岁月的欢乐,于是就不断去覆製和延续更多的欢乐;又或者,只是简单的有趣。总之,它们是“小确幸”的变现载体和个性表达,是自我精神花圃的个性化打理,拥有独一无二的颜色和芬芳。在那种奇妙的感觉里,建立了内心与过去的记忆、与远方的世界的独特连接。
每一件藏品都是一颗定格美好时光的琥珀,封存着某个瞬间,也映照出人生的风景。在快节奏的生活中,与藏品相处,是最为松弛、减压的抚慰。整理藏品的过程,就是一次心灵的旅行和放空。这让邮票、橡皮或打字机,都超越了物理、实用属性,并不用来寄信、擦写、打字,而纯粹是承载、孵化欢乐的容器,在物质丰富但精神匮乏的世界,营造自己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