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林既是作家也是学者,但她无论是作为作家还是作为学者,好像“存在感”都不是很强。其实苏雪林的长篇小说《棘心》在刻画早期女留学生形象方面颇有新意,她的散文集《绿天》也笔致清爽自成一格。她不似冰心那样柔情似水,也不像庐隐那么敏感多愁;她没有丁玲的大起大落,也缺乏张爱玲的细致刻薄──在中国现代女作家中,她是个“铜豌豆”式的存在。学术上她虽然著述颇多,代表作有《李义山恋爱事迹考》《玉溪诗谜正续合编》《屈原与九歌》等,但联想太过丰富,见解过于新颖,不少研究给人以“荒唐”之感。如在《李义山恋爱事迹考》中认定李商隐与女道士和宫中妃嫔相恋,其说不但同行的评论“只有讪笑,没有奖誉”,就连听她课的学生也“个个摇头”。但她不管不顾认定了的结论就一直坚持下去──从中也可见出她倔强的个性。
苏雪林从法国留学回来之后,她在女高师读书时的老师陈钟凡推荐她去苏州的景海女子师范教书,并在东吴大学“兼几个钟头的课”。教书工作一开始倒也胜任愉快,只是后来校方知道苏雪林在法国时皈依的是天主教,而景海女师和东吴大学属于基督教系统,加以苏雪林在法国信教的行为被传为是假信教真骗钱,流言散布到苏州,她在景海和东吴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被两校中、美女同事鄙视嫌憎”,“虽欲辩白亦无从。只有抱着满腔冤抑,默默地忍受”。
现实中受到的挫折苏雪林只好用文学进行“疗癒”──《绿天》就是在这时写成的。苏雪林此时倒是在散文中难得地流露出了些许柔情,署名也用了个很是女性化的“绿漪”。在文章中她将并不美满的婚后生活用含带虚构的方式“半真半假”地表现出来。这是苏雪林一生中仅有的“浪漫”阶段。
东吴大学是苏州大学的前身。我是苏大毕业的,陈钟凡又是我的“师爷”,因此对于苏雪林的苏州生活,我就有了那么一点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