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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复刊五虎”之一——何心冷与《大公报》副刊

2018-06-11 17:07:03大公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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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报》的副刊编辑,知名的有很多,何心冷算得上是“中国现代报纸副刊的开拓者”,旧时《大公报》的读者无不知晓他的名字。前天津《商报》编辑吴云心说:“天津市民尽有人不知道《大公报》有张季鸾,但不知何心冷者甚少”,可见他主编的副刊影响之大。
 
“报尾巴”的逆袭
 
1898年6月16日,何心冷生于苏州。他曾在上海参加国闻通讯社,被老板胡政之引为得力助手,编辑之余常在报刊发表小说等文艺作品,并曾在上海参与电影摄制。1926年9月吴鼎昌、张季鸾、胡政之合组新记公司,接办《大公报》。应时任《大公报》经理兼副总编辑胡政之所邀,何心冷来到天津参加新记《大公报》副刊工作,是副刊的“五虎大将之一”。
 
 
图为何心冷
 
当时,《大公报》作为有影响的大报,实际并无副刊,只有一个“游艺栏”附在报纸的最末一页,不足四分之一的版面,除长篇连载较为引人注目外,其余多是些戏剧广告性质的文字。何心冷接手后,首先将“游艺栏”更名为《艺林》副刊,内容上充实了文艺性较强的短篇作品。由于稿源奇缺,除小说稿外约,其它的短文完全由他一人化名写作。因为作品的内容偏离生活,形式虽有变化,副刊的面貌没有实质性的突破,所以很难调动读者的兴趣。副刊仍处于“报尾巴”的地位。
 
经过不断的摸索,何心冷对天津社会及各阶层的状况有了了解,创办新型副刊的设想才得以实现。他认为,副刊要拥有读者,必须改变陈腐的纯娱乐性的模式,直面现实生活,以讽刺性强的短篇文字为主,逐步开辟出独特风格的“冷话”。由于他编辑的《艺林》寓教于乐、雅俗共赏,故而颇受读者欢迎。翌年他又在此基础上,增编综合性副刊《铜锣》。

《艺林》副刊在内容上充实了文艺性较强的短篇作品
 
一声“铜锣”敲醒装睡的人
 
1927年3月7日,何心冷主编的《铜锣》副刊创刊,他在发刊词《第一下》中写道:“大家打盹的打盹,睡觉的睡觉,木铎的声音太低,惊不醒他们。我们只好在他们的耳边打铜锣,难道还能装睡。”“烽烟弥漫,到处是一片刀光血影,有多少母子离散,夫妇惨别。我们且学‘鸣金收兵’的办法,打起锣来,请大家休息休息。”

图为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天津《大公报》同仁合影(照片由胡政之家人提供,何心冷夫人收藏),前排左起依次为张季鸾、吴鼎昌、胡政之、杜协民、王芸生、杨历樵,后排左起何心冷、许萱伯、不详。
 
之后,《铜锣》增加到二分之一的版面,设“厥词”、“屁话”、“蜂尾”、“仙人掌”等栏目,开篇词均由何心冷执笔,每日一则或几则,每则几言或百余字,辛辣刻薄、嬉笑怒骂、入木三分,对社会的各个层面进行了揭露和抨击。

1927年3月7日,何心冷主编的《铜锣》副刊创刊
 
这里节选何心冷所写的部分精彩的文字:“军阀嘴里的和平,等于产妇临娩时发誓再不生孩子,绝不会持久的。”“惟有在下澡盆的时候,才是自我;等一穿上衣服,这身子就是别人的了。”“上面戴一顶礼教的高帽子,下面不穿裤子,我瞧社会上算这种人最多。”
 
何心冷是一位不满现实生活、追求光明的知识分子,他以新闻工作者的敏感,观察到社会的种种弊端,予以暴露。但是,他又无法为中国的前途找到一条出路,只有冀希出现“好政府”来拯救颓势。
 
大胆改造副刊面貌焕然一新
 
1927年9月1日,报纸复刊一周年之际,《艺林》改版称“副刊一”,偏重文艺性,专载小说与诗文,强调“体裁不论新旧,趣味务求浓郁”的可读性运作,同时另辟“谈话室”专栏,以刊载小品文为重,旨在评说现实;《铜锣》改版称“副刊二”,偏重功能性,分设有新闻趣味专栏近十个,意为普及知识。以上两副刊均由何心冷负责编辑。
 
 
图为天津《大公报》旧址
 
何心冷在改革副刊内容的同时,对副刊的形式也进行了大胆的改造。经过不断的调试整合,至1928年,《大公报》副刊面貌焕然一新,内容归类,形式多样,适合不同读者的欣赏口味。
 
何心冷的辛勤耕耘,使副刊提高了自身的价值,赢得了读者,扩大了影响面,使副刊与新闻并驾齐驱,成为报纸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何心冷也因办副刊成名,成为二三十年代天津的知名人士。前天津《商报》编辑吴云心说:“天津市民尽有人不知道《大公报》有张季鸾,但不知何心冷者甚少”,可见他主编的副刊影响之大。
 
 
图为被誉为“报界先驱”的张季鸾,青年时曾担任过孙中山先生的秘书。张季鸾作为一介书生,将15年青春和心血奉献给《大公报》,实现了以笔报国,以笔救国的心愿。
 
《小公园》横空出世成招牌
 
1928年元旦,何心冷又将《艺林》、《铜锣》两副刊合并,创办《小公园》综合文艺副刊。
 
 
《小公园》副刊为此后《大公报》各类文学及文艺副刊的出现奠定了基础
 
何心冷化名“园丁”配发《我们的公园》一文,其中说到:“我们的公园,没有杰阁崇楼,只有几间茅屋;没有嶙峋怪石,只有几块破砖;没有飞瀑流泉,只有一湾活水;没有珍禽异兽,只有在天空里飞翔着的鸟儿。……我们的公园,本来是为需要精神上得到安慰的人们而设的,‘门虽设而常开’,爱什么时候进来都行,只要能使大家安安静静地领略一些自然的趣味,不求其他。有花随你玩赏;有鸟伴你歌唱;有高高的天空,任你长啸;有密密的浓荫,任你狂哭。我们相信在这一块小小的地方,也许会发生出不少的趣味。”《小公园》的主旨,可谓尽在其中矣。
 
何心冷在主持《小公园》之前,通过编辑《艺林》、《铜锣》等副刊积累丰富的经验,以及对市民读者的阅读偏好做出过多番摸索实践。《小公园》将文学小品与博物杂闻冶于一炉,既设有“蜂尾”、“镰刀”、“仙人掌”等讽喻性专栏,也有文学作品的连载,还有海外轶闻,巷里琐事,乃至琴棋书画,花鸟鱼虫,以及各种人情物用的感慨,文风多介于雅俗之间,知识性与趣味性兼顾,且文图并茂,版式灵活,让人读来余味无穷,又可予生活切实之指导。故甫一问世,即受追捧,迅速成为《大公报》的一张名招牌。
 
至此,《大公报》文艺副刊的现代风格正式成型,“小公园”也很快出名,持续出版近八年而不衰。虽然在“小公园”推出伊始,何心冷再次强调稿件“第一要紧的是有趣味”,但从所编版面看,其已为此后《大公报》各类文学及文艺副刊的出现奠定了雏形。除何心冷,徐凌霄、曹世瑛、吴砚农、陈纪滢、冯叔鸾、萧乾等也在不同时期担任过该报副刊编辑。
 

《小公园》成就了不少名家,图为萧乾。1935年,沈从文推荐萧乾到《大公报》馆工作,主编副刊《小公园》。
 
英年早逝病重不忘忧民
 
1931年,何心冷随妻到上海居住了一段时间,亲眼目睹日本帝国主义武装侵略上海的“一·二八”事件和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政策,忧愤万状。返津后,他仍主持副刊的编辑工作,但变得沉默寡言,再加上病魔的缠身,常常夜不能寐,吃安眠药也失去了效果。《小公园》虽每天刊载何心冷写的“冷话”一则,但“冷话”不冷,失去了昔日的锐气和锋芒,变成“温开水”。何心冷容貌憔悴,显得愈发消沉,但仍不忘忧心民众安危。
 
下面抄录何心冷病逝前写的最后一则“冷话”:“清晨起来,正要看稿子的时候,忽然听到街上警笛频吹,好几个巡捕由东赶回去,他们背后跟着一群飞奔着看热闹的小孩。隔了多时,枪声四起,原来是捉拿土匪。小孩子无知,哪懂得危险,所以希望一般家长,要告诫孩子们,凡是见到许多巡捕赶去的地方,那时没有什么看的,否则中了流弹,送了性命,白死太不值得。”
 
1933年10月29日晨2时,何心冷在天津病逝,年仅三十六岁。从1926年出任编辑至1933年病逝,何心冷一直为《大公报》副刊的发展奔波。何心冷既创办并主编了《艺林》、《铜锣》、《小公园》等综合性副刊,也曾担纲主持《电影》、《儿童》、《体育》、《摩登》、《妇女与家庭》等专门性副刊。由此可见,《大公报》的副刊真的是比较广泛,包罗多方面内容。何心冷工作非常用心,提升了《大公报》副刊的社会地位与影响,使它能够与新闻版并驾齐驱,成为深受各阶层读者关注与欢迎的报纸的重要组成部分。
 
翌日,《大公报》头版报道了何心冷病逝的消息,《小公园》特出悼念专刊。其中的一首悼诗云:“清谈惊四座,男儿意气豪,袖里红霓现,笔风驾云涛,贪污为胆战,不屈复不挠,社会不负人,令誉日以高。”这首诗可以说是对何心冷一生的盖棺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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