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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大师的“文青时期”——季羡林与《大公报》

2018-06-11 17:5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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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代的季羡林不仅是《大公报》的忠实读者,而且季先生有生以来的第一篇抒情散文《枸杞树》也发表在《大公报》。也是因为《大公报》,“文青”季羡林曾哀怨不已,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为您娓娓道来......

图:季羡林在学界被许多人尊重,并被奉为中国的“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资料图)
 
“文青时期”的哀怨
 
1934年1月1日,一元复始,万象更新,这一天对季羡林来说,却是满腔哀愤,一脸忧闷,“早晨十点才起。我知道这是过年了。”小伙子不都盼着过年吗?季羡林还是学生,除了感觉又大了一岁外,何以多愁?是“前天听说《大公报》致函吴宓,说下年停办《文学副刊》了”。这让季羡林心里老大不爽,“还真岂有此理”,季先生骂骂咧咧去了图书馆,看到的是景象是“却有去年滋味———冷清清。”
 
 
图:清华大学最早建造的图书馆,季羡林大学时是里面的常客(资料图)
 
季先生的哀愁是文青的哀愁,季先生的幽愤是文青的幽愤。《大公报》取消“文学副刊”,让文学青年季羡林失去了一块园地了。秋风萧瑟,寒霜一阵紧似一阵,副刊是越发少了,季先生在日记中不免忍不住,恨意难消,“到现在,话又说回来,虽然我认为文副不成东西,大公报馆也不应这样办,这真是商人。”古今同慨,副刊纷纷裁撤,所剩有几?报刊“这真是商人”。《大公报》当年真如季羡林这声牢骚这般是“唯利是图”的商人?
 
 
图:1934年季羡林在清华大学的学位照(资料图)
 
《大公报·文艺副刊》星光闪烁
 
事实果真如此?其实并非像季羡林先生想象的那样,《大公报》始终坚持“文人办报”的理念,传播信息、主导舆论、臧否时事、月旦人物,赢得大批文人学者的认可,已经由僻处华北一隅之地的报纸,逐渐发展成为全国性的大报。此时的《大公报》难道就打算放弃大量的忠实读者?轻易放弃优秀的“文学基因”呢?
 
原来,1933年9月23日,由新文学作家沈从文主编的天津《大公报·文艺副刊》创刊后,因为它注重文学创作,注重提携和培养文学青年,而且是每周出版两期,所以,很快就受到了读者和文学爱好者的欢迎。到了1934年年初,它已经彻底取代了吴宓教授苦苦支撑了6年的天津《大公报·文学副刊》,而独占鳌头。
 
 
图:沈从文是中国现代著名的文学家、小说家、散文家和考古学专家。先生一生中,着有五百万字的著作文章,《边城》、《长河》、《从文自传》是他的代表作。(资料图)

 
图:《大公报·文艺副刊》群星璀璨,名家汇集。矛盾、叶圣陶、沈从文、巴金、黎烈文等文人名家登报发表文章。
 
散文《枸杞树》成处女作
 
在衷心欢迎《大公报·文艺副刊》的作者队伍中,也包括了在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读书的青年学子季羡林。当时,他在周围同乡好友的激励和影响下,也时时产生创作的冲动。
 
1933年12月6日至8日,他利用课余时间,写作了有生以来的第一篇抒情散文《枸杞树》。文章回忆了1930年夏,他第一次到北平考大学,住在西城一个公寓里,伴着院内一棵苍老的枸杞树,读书备考,做着理想之梦的生活经历。这段经历,给他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图:丰子恺漫画(资料图)
 
他自认这是“一篇很有诗意的文章”,但是,写完再看,“总使自己都失望,诗意压根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他把文章拿给李长之看,得到李长之的欣赏,竟然代其寄给了沈从文主编。
 
 
图:李长之是季羡林一生中最早的同学和朋友。李长之既是诗人,也是一位文艺批评家。他是季羡林在济南时期的小学同学,后来又是清华大学的“四剑客”之一。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同学中是非常亲密的,互相以兄称呼。(资料图)
 
峰回路转“小夜曲”悠然奏响
 
12月26日,他看到了沈从文给李长之的回信,告之《枸杞树》稿子收到了。沈从文的信写得很平淡,没有对文稿进行评说,这让季羡林感到有点失望。然而,美丽的希望也正在向他招手。意外的惊喜很快出现了:散文《枸杞树》不仅在12月27日和30日的《文艺副刊》上连载发表了,而且,得到了文学圈内多人的好评。这极大地鼓舞了季羡林进行文学创作的积极性。
 
 
图:1930年,季羡林高中毕业后考取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专修方向是德文。在清华大学四年中发表散文十余篇,译文多篇。(资料图)
 
散文《枸杞树》的写作还是下了功夫的。它不仅学习了中国古典散文名家的结构布局,而且,借鉴了英国散文作家史密斯的写作方法,正如季羡林自己所总结的:像谱乐曲那样,主旋律多次出现,“把散文写成像小夜曲,借以烘托气氛,加深印象,使内容与形式彼此促进”。
 
 
图:《大公报》刊登《枸杞树》原始报样(1933年12月30日)(资料图)
 
到了20世纪80年代,季羡林在盘点自己数十年来的散文创作时,他仍然深爱着他的处女作,他说:他的第一篇散文作品“发表在天津《大公报·文艺副刊》上,题目是《枸杞树》,里面记录的是一段真实的心灵活动”。
 
“不以今日之我掩盖昨日之我”
 
1934年夏,季羡林4年的大学生活结束了。他回到家乡,应聘到母校山东省立济南高中任教。不久,他又写了剧评文章《读〈梁允达〉及〈村长之家〉》,发表在同年12月8日的《大公报·文艺副刊》上。这一次他没有像发表散文《枸杞树》那样,署上自己的大名,而是像在《大公报·文学副刊》上发表的最后一篇文章一样,署用了他的笔名“窘羊”。
 
使用“窘羊”这个笔名,多少反映了他当时的心境。他虽然有了待遇优厚的教员职位,但是,当时的山东中学教育界有“北大派”与“师大派”互争地盘。济南高中的校长是“北大派”的头领,他授意季羡林组织高中毕业同学会,以壮“北大派”的声威。季羡林对此不感兴趣,有违校长的旨意,于是,手中的饭碗也就不那么稳当了。当时,学校对新教员还是很“重用”的,其他国文教员每人教同一年级的3个班,而季羡林要教3个年级的各一个班,这样,他的备课量就大得多了。几种因素的夹击,他的处境还不够“窘”吗!
 
 
图:李健吾,笔名刘西渭。近代著名作家、戏剧家、翻译家。从小喜欢戏剧和文学。1930年毕业于清华大学文学院外文系。著有长篇小说《心病》等。译有莫里哀、托尔斯泰、高尔基、屠格涅夫、福楼拜、司汤达、巴尔扎克等名家的作品,并有研究专著问世。(资料图)
 
季羡林评论的两部作品,均为剧作家李健吾(1906—1982)创作的话剧。1934年10月,作为傅东华主编的“创作文库”之一,由上海生活书店出版,书名即为《梁允达》。
 
当年参与“创作文库”出版作品集的,有老舍、张天翼、沈从文、巴金、郑振铎、王统照等许多著名作家,季羡林单单撰写李健吾剧作的评论文章,那是因为他们既是校友,又是朋友。李健吾是1930年毕业于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的高材生。季羡林在校时,就曾与他有过交往。1934年春,李健吾在接编《华北日报》副刊时,就想到了特约该刊的老撰稿人、喜欢舞文弄墨的诸位学弟,继续为该刊撰稿。为此,他给他们发出了宴客的请柬,季羡林与李长之、吴组缃、曹葆华等清华才子,都应邀出席了晚宴。
 
 
图:李健吾自幼酷爱戏剧,学生时期即参加话剧演出,曾任清华大学清华戏剧社社长。对于同样清华的优秀学弟季羡林经常交流。(资料图)
 
20世纪90年代,季羡林在为旧作撰写的《跋》中,说:读到自己的旧作,“宛如古旧书中夹的一片红叶,光华已失,而红艳未褪,使我顿生恍如隔世之感”。他说:“古今文人编定自己的文集时,往往有大刀阔斧加以砍伐者……我窃以为不可。我自己的作品,只要能找到的,除了个别篇内容重复太甚者外,一律收入文集,不加删削。目的是让读者了解自己一生写作的过程和真相,决不以今日之我掩盖昨日之我。”如此看来,季羡林的这篇剧评文章就属于尚未找到的集外遗文了。

资料来源:
1. 《季羡林的第一篇“抒情小夜曲”》2012年08月05日  《新文化报》
2. 《 大公报》百年史  方汉奇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3. 《文青季羡林》 2015年9月20日  《南方都市报》
大公国际传媒学院 编辑:杨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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