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西班牙壁画团队Boa Mistura

　　蓝天白云，粉墙黛瓦，桃红柳绿，佳人朱唇皓齿，笑靥如花。人间宛如调色盘，艺术近在咫尺。以“涂鸦艺术”著称的西班牙壁画团队Boa Mistura，自二○○一年成立以来，足迹遍布西班牙、巴西、墨西哥、南非、拉丁美洲等地，以明媚色彩，独特构图，简洁文字，将寻常街角变得瞩目，数以千计的壁画成为当地居民的感情纽带。/大公报记者 谢敏娴

　　Boa Mistura创办人之一Pablo Ferreiro Mederos日前来港参与“社企民间高峰会2018”，分享其“以人为本”的壁画艺术创作。席间他接受大公报专访，说起去年深圳起“艺”之始末，在一千七百年历史的南头古城裏，留下了一壁画一涂鸦，完成他们的亚洲首秀。

　　传统发展互相平衡

　　去年七月，Boa Mistura第一次来中国，在深圳南头古城展开调研。他们拍下墙上的广告纸，小食摊忙碌的居民，楼梯间怀旧的灯光……与村民聊天，征求意见，萌发了“发展”与“传统”。“我们聆听和思考，什麼文字能体现当地精神或中国传统文化。”Pablo发现，“平衡”正是深圳有趣之处，在高度发展的深圳中，南头古城仍经久不衰，居民日复一日的勤劳简樸，保持那份属於他们的传统。

　　於是，Boa Mistura的四个成员与六位南头居民组队，在九百六十平方米的工厂外墙上，架起大型升降机，以“平衡”为名，把汉字“发展”和“传统”重合在一起，共同製作这幅巨型壁画。Pablo笑说，创作过程就如一场演出。“设计方案原定为黑白配色，似乎不太吉利，故改为喜庆的红绿黄。我们首先用粉笔在墙上打上草稿和标记，再以黄色完成‘发展’，再刷上绿色，最后以红色勾勒出‘传统’，这样形成了清晰的脉络和层次，其中的演变显而易见。”

　　壁画完成后永久留在南头古城，能被当地人理解和喜欢非常重要，因此他们每次都会征集自愿者，一起执行项目。“短短十几天合作，与六个村民相处愉快又默契。即使仅靠肢体语言沟通，每天都会high five互相打气，开始一天的工作。”所谓“平衡”，等於一半一半吗？Pablo摇摇头，显然不同意：“在很多偏远农村，人们本来已过得很快乐，求‘发展’的渴望相对低，保持原有生活更重要；於都市而言，持续发展才有竞争力，才会平衡。”

　　Boa Mistura在南头古城另一作品“太和”，与“太极”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运用了许多吉祥意象，比如象征涅槃重生的凤凰，寓意长寿的仙鹤和龟，驱恶避邪的狮子，富贵丰盛的鱼……风格类似剪纸艺术，黑白双色亦有水墨之韵。“‘太和’纯粹即兴创作，只用了两天完成，灵感有点像五行学说，万物起源於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剋，最终达成世间和谐。”

　　坚信艺术改变生活

　　公共空间艺术的责任，带动当地居民参与其中，传达积极和乐观。“二○一一年在南非开普敦开发的一个项目，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当时他们到达后发现，那裏有贫穷、枪支、卖淫等社会问题，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现实，成员们一时难以应对，决定先花几天在社区周围走走，和孩子们玩遊戏，与邻居们见见面，倾听有关那裏的故事，力求融入这样的环境。

　　“我们谈论希望，以及一点小的改变如何能演变成大的变革，还有曼德拉精神。其中一位居民说了这样一句话：‘谁知道下一个曼德拉是不是来自这些孩子呢，那麼是什麼让他变成下一个曼德拉呢，或许你们在这裏的创作就是那个星星之火。’”这一直鼓舞着Boa Mistura坚持“艺术改变生活”的创作理念。

　　如何确定壁画的内容，因地制宜是关键。“我们曾在智利的安托法加斯塔（Antofagasta）做过一个项目，迄今最大型的，在三百多间房子外墙创作壁画。这座城市很奇妙，既临海，又处於阿塔卡马沙漠中。我们做了很多设计方案让居民来投票，最后决定四个不同的主题：Desert Bloom、Currents、‘La Tirana’Masks及Geological Skin。”他说，“Currents”的範围最大，七千五百平方米，覆盖六个街道的一百三十六间房子。“这片社区面朝大海，我们设计了巨大蓝色色块，宛如海浪流动在街道上，以深浅不一的黄、红代表海洋生物，日落黄昏的橙色，彼此交织，巧妙再造‘海洋’。”

　　在绘画过程中，当地艺术家和居民也纷纷参与其中。“我们常看到城镇裏彼此不联络的邻居，因此开始认识、接触。当他们在一起亲手改造房子时，亲睹自己的家从死气沉沉变为生机盎然，都引以为豪，有的甚至不敢相信那是他们原来的房子。随着时间变化，绘画会褪色和斑驳，居民还会自己修补，希望还原我们原来创作的样子。”Pablo满足地说。

　　除了深港以外，Pablo满怀期待，将来踏足中国其他城市：“只要看到一堵白墙，我都想为它增添色彩。”

　　图片：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