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导演李六乙认为“演员有必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性”

　　李六乙版《哈姆雷特》的首轮巡演最后一场四月二日在北京圆满收官。该版本是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委约的中文新版，由北京李六乙戏剧工作室全新製作，濮存昕、胡军、卢芳、荆浩等国家一级话剧演员担纲主演。首轮巡演自去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从北京出发，到达上海、新加坡、香港、南京、杭州，最后回到北京，经历近半年的观众考验，李六乙版《哈姆雷特》被视为莎翁悲剧经典中文版演绎之一。有关该剧的内容，导演李六乙接受大公报记者专访分享创作点滴。/大公报记者 汤艾加

　　李六乙曾说过：“哈姆雷特是当代的，依然，也是未来的。”这个概念在该版《哈姆雷特》中得到充分体现。虽说是中文版，在视觉角度来说，没有为了彰显“中文版”而刻意使其东方化，也没有为了阐述其故事而生搬硬套西方背景。大幕拉开，以超脱时间空间的理念构建舞台、在模糊了时代元素的戏服铺陈之下，哈姆雷特的故事就如此自然地展开了。演员也是全剧亮点之一，饰演哈姆雷特的是胡军，濮存昕饰演丹麦国王和老王鬼魂，卢芳则一人分饰奥菲利亚和王后两角，荆浩饰演波洛涅斯。

　　这一版的《哈姆雷特》，虽说没有展现东方化，但其又极符合东方美学的表达，看似简单的表象，融合了东方的哲学、美学精神，表现得含蓄且隐晦。开场时歌者九九的吟唱借鉴自佛教的唱经；高胡的演奏，严肃而沉重，奠定了故事阐述的基调。

　　现代表达亦不失古典

　　通过可转动的圆盘舞台与巨型金属线球的组合，把圆形舞台的后方打造成一个视觉上可以无限延伸的黑洞空间，方寸之间，既是宇宙空间的展现，也是哈姆雷特精神世界的表达。“舞台的设计灵感，来自於史蒂芬．霍金的《胡桃裏的宇宙》（港译名），而这本书名，即来自《哈姆雷特》：‘即使被关在果壳之中，我仍自以为是无限宇宙之王。’”李六乙如是说。

　　李六乙追求忠实於原著，把整部剧的文本完整地保留呈现给了观众，翻译遵从原文，没有添加一句新的台词。至於翻译的文本，李六乙选用了李健鸣的翻译版本。虽然改编《哈姆雷特》的名家很多，可他认为这一版的翻译既不丢传统的古典文学性，又注重当代面貌。何为当代面貌，他解释：“这部剧除了人物的名称直译外，其内容是用现代语言进行表达，是大众所听得懂的中文。就如当年莎士比亚的戏剧，是给大众欣赏的。”

　　最经典的一句“To be or not to be”，有李健鸣译的“在还是不在”，李六乙还通过哈姆雷特的发问，同时在台上将多个译本并置，如熟知的“生存还是毁灭”、卞之琳译本“活下去还是不活”、梁实秋译本“死后是存在，还是不存在”等，可以说是向多位翻译大家的致敬，也是借不同的译本表现了哈姆雷特对自我的发问，对这胡桃裏宇宙的发问。

　　追求“纯粹戏剧”

　　经过近半年的多地巡演，观众对於这一版有不同的反馈。李六乙的深切体会是，新加坡与香港观众的高度专业性，与台上的演员形成了一种意识上的交流。这种交流对於演员也有不同的启示，在后期的演员创作谈中，饰戏班班主、掘墓人的演员强巴才丹表示：“在新加坡和香港的几场演出中，观众给出的反应与内地不同，从那时我开始意识到，对自己的表演有时要跳出来一些，而不是属於那种完全沉浸式的表演，我不会把自己变成某个角色，我只有让角色无限靠近我，通过我的舞台行动来诠释人物。”

　　演员这一职业，时常伴随着不同的慾望诱惑，李六乙希望戏剧演员要懂得耐住寂寞。他认为演员有必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性，一出现观众眼中就是角色，所以他并不赞成演员通过真人骚等的节目进入大众视野，避免真人骚中展示生活中的本我。对於演员，李六乙期待是纯粹的，对於戏剧，他追求的更是一种“纯粹戏剧”。这一点，在《哈姆雷特》中得到体现。“《哈姆雷特》的戏剧能穿越时空，依旧能被现代观众所理解，也将会被未来的观众所认可与理解。纯粹戏剧更是如此，能超脱时空的限制而存在。”李六乙说：“我希望能守住戏剧这一片淨土。”

　　图片：香港艺术节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