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过後一个拜年的日子,老同事陈越打来电话:“我们去罗校长家拜年,你一起去吗?”“当然!这等愉快的机会,一定要抓住!”我赶忙回应。
陈越来了,燕来了,郭生来了,文峰来了。多年未见的老同事,借此机会见见面,熟悉的感觉一下子恢复到从前。他们还是老样子,没怎麼变,挺好!
罗庆琮校长,伦敦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是香港教育界的知名人士,做过前线教师、教育研究人员、教育界政府高官。他一生从事教育事业,对教育工作的评论倍受推崇。从政府退休後,罗博士任职培侨书院的创校校长,其间,我们先後是他的下属。罗校长退休了,但是他没有停下来,现在是香港高龄教育工作者联谊会会长,一天到晚忙着,那是一份义工工作,凭热情,纯付出。
快到了,那是屯门地区。汽车沿曲曲弯弯的小路,停在一栋独立的花园别墅前。罗校长欢欢喜喜地来为大家开门,身後跟着一条狗狗,狗狗不动声,摇一摇尾巴,呼一呼鼻子,也很欢喜的样子。
坐在罗校长舒适的家裏,大家兴致勃勃地致意、问候、聊天。聊天,从回忆在培侨书院工作的日子开始。“书院令你们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些方面呀?”燕首先向大家发问。
多年过去了,上级与下级,已经没有了利益关係;工作做得好与不好,也都成为过去式,大家有啥说啥。我说:“如果培侨书院只是一所普通的学校,也就罢了,不必多说。但是这所中小学一条龙的学校,确实有很多与众不同的方面。有些理念,旁人看起来简直不可行,却在那裏践行得恰到好处。历史短,却一步一个脚印,迈得稳健。教师们教书思维灵活,学生们读书读得愉快。中文科使用的教科书,是内地人民教育出版社的教材,这在香港仅此一家。”
陈越说:“多元化课程搞得很活。好比说,正视香港学生多族群、多文化的背景,为他们量身定製学习需求。一些有特质的学生,就是衝着这一点来培侨书院的。对於差生,不在乎他们成绩高低,只在乎‘你进步了’!”这时文峰接过话题:“记得有两个‘很笨’的学生,所谓读书不够好,样子不够可爱,性格不够乖巧,转学来到培侨。结果一来,欸!如鱼得水,找到了自己的空间。”
当年管总务的郭先生,看问题能抓住实质,他说:“罗校长办学着眼於对学生的长远规劃,而不是寻求短期成绩。学生的不少知识,源自校园裏不经意的点点滴滴。”这方面倒是得到我们的共识,有道是“百年树人”,教育是最费时的工程。
罗校长带我们参观他的房前屋後。室外的鱼池、泳池、乔木、灌木、花花、草草,处处舒适典雅,那裏是文人居住的地方。客厅裏,有他与家人的幸福美照,儿子女儿是他们夫妇俩从事教育工作以来,最为杰出最为骄傲的作品。从一楼到三楼,处处可见中国字画,目光落到任何一个角落,都不閒着。校长能说出每一幅字画的由来和特点,当中,有几幅是不久前过世的、饶宗颐大师的作品。
在顶层,我们居高临下,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一个圈儿,周围几十平方公里的景物尽收眼底,辽阔,没遮没掩的。远处可见港珠澳大桥横跨深圳湾,稍近是著名的米埔湿地,再近,有零零散散的农地。
香港有不少优越之处,但是说到置业,难免让人沮丧,到处拥挤,喧喧嚷嚷。校长一生兢兢业业,退休後选择在这平静的环境裏生活。这环境,也应对了他的办学理念,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