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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淀渔家女红别样红

2018-12-01 11:29:08大公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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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家织女田金册的女儿绣斗篷供不应求|记者顾大鹏摄
     
    大公网12月1日讯(记者顾大鹏)东田庄在雄安新区白洋淀的核心区域,这个不足两千人的纯水村,每人平均1亩苇田,2.5亩水面,苇编和养殖是村民的传统产业。根据新区的统一布署,白洋淀结冰之前,渔民田老水已经完成了近400亩承包池塘的“清网禁养”任务。往年这个时候,田老水要抽干池塘里的水,开始亮底晒塘消毒,还要到天津去预订明年春天的鱼苗。因为10年前他已经接不到苇席订单,平时闲不住的田老水,这个冬天将无所作为。然而,老伴田金册的布老虎、绣花斗篷、月子服装等女红订单,加班加点也忙不过来。
     
    田老水和田金册夫妇是同龄人,今年65岁。田金册的女红是跟妈妈学的,妈妈的是跟姥姥学的,如今已列为雄安新区的非遗项目。40年前,田金册给自己作嫁衣裳,嫁给本村渔民田老水。
     
    男人下水捕涝,女人在家织苇,在东田庄是再平凡不过的劳动,却作为风景被作家写在小说里,被画家画在画框里。田金册的女红就像生活中的油盐酱醋,虽然少不了,但却不成主食。
     
    女人能顶男人一个半

     

      田金册(右前)和姐妹们下淀捕鱼准备午餐|记者顾大鹏摄
       
      田金册说:“女人织席收入,能顶男人捕鱼一个半。幼儿服装、布老虎、绣花斗篷都是苇编之余的作品,多为亲戚朋友家结婚、做满月的随礼,至今也不敢相信,它会真正替代苇编和养殖成为水乡主业”。
       
      东田庄有400户人家1700口人,在白洋淀39个纯水村中算是最小的一个,但是其影响力使之成为白洋淀的语符。“北京的鱼市十个卖鱼的九个是东田庄的,有一个外地人也佯称是东田庄人”,田老水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东田庄的渔把式,陆陆续续到内蒙古、甘肃和东三省等河湖库区以捕鱼为业,渐渐在当地置业安家,建立了十几个白洋淀渔民居住区。粗略估算,近40年东田庄举家外迁接近百家,有七八百人”。
       
      田老水说:“80年代中期,白洋淀的养殖和苇编两大产业最为兴盛,一条二斤半的鲤鱼在北京能卖20元(人币下同),一根苇子在本村就值一毛钱。淀里的鲤鱼和元鱼大都进了京津,苇编产品大部分通过外贸出口到日本”。田金册接过老公的话说:“渔业和苇业丰收了,对外交往也多了,幼儿服装、布老虎、绣花斗篷渐渐升级为生意场上的礼品。起初,客户自己买布料,做一只布老虎和绣花斗篷,给70元的加工费。后来,连工带料也只收200元”。
       
      十年养殖赚少赔多

         
        田老水说:“养殖业离不开水,但水太大了也不好。鱼虾贝类对水要求各不相同,蟹池水深不要超过一米五,鱼塘水深两米左右为宜”。
         
        上世纪50年代至今,白洋淀几经干涸,最近的一次是80年代,连续5年彻底干淀,生态平衡遭到严重破坏。东田庄的两大主业,尤其是养殖业粒米不收。1988年雨水使白洋淀湖区恢复,继而又得益于南水北调引黄济淀。政府鼓励发展养殖业,但田老水说:“养鱼养虾近20年,算总账4个股东每股还赔进20余万元”。
         
        “前5年淀水浅,养殖规模小,养鱼养虾都赚钱。后来水深超过了3米,上游的工业污水趁雨季泄洪排入淀中,2013年那一次最严重,污水漫过围基,400亩的精养鱼塘,鲤鱼死了一半,损失120余万元。近10年,村里的养殖业时好时坏,赔钱的时候多,赚钱的时候少。一个原因污水时刻威胁养殖业,一个原因是饲料价格涨得快,鱼的价格跟不上”不过,田老水又说:“水里和苇田欠收的日子,东田庄的渔家女红,因旅游业的兴起有了第一次商机,老伴田金册也因此名利双收”。
         
        女红喜逢新机遇

          白洋淀传统捕鱼法—迷魂阵,申报了雄安新区非遗项目|记者顾大鹏摄
           
          旅游业做为白洋淀的新兴产业,田东庄的渔民并没有直接受益,多数情况下他们在鱼塘作业,只是作为景观,被游人观赏和拍照。养殖业虽然不赚钱,遭受的环保压力却越来越大。今年最后一网鱼出水塘后,新区要求白洋淀全域清网,禁养鱼鸭虾蟹。
           
          渔家女红伴随着雄安新区日渐升温,从传统的角落走向时尚潮头。过去,站在远处对着田老水的鱼塘拍照的游人,陆续走进淀边人家,把镜头对准田金册和她的织女姐妹。
           
          “我不上相,面对镜头脸上发紧,她们让我笑一笑,上了抖音笑过了头”,田金册对记者说:“北京来到游人,买我的布老虎、绣花斗篷,从来不还价。200元一个都说太便宜,劝我涨到800元,我不同意”。
           
          田全册兄弟姐妹七人,除了最小的妹妹田金月,没有一个人读到初中。田金月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退休后给三姐做助手,迎来送往慕名而来的游人。
           
          “三姐一天学也没上过,不过,她把一儿一女培养成了大学生。10年前,儿女从河北大学工艺美术学院毕业后,先后到广东打工,儿子现在是这家著名睡衣品牌的首席设计师”,五妹田金月说:“儿女们回家,带回广东流行的新式样;离开时,带走母亲的老式样。他们从水乡吸取灵感,应用到设计作品里”。
           
          田金册姐妹五人,二姐带着水乡的家传女红嫁到县城,帮老公开了一家苇艺作坊,五妹嫁给本村一位民俗专家,专事白洋淀传统渔具渔法挖掘整理。初冬,记者第二次进入白洋淀深处的东田庄时,姐妹三家都完成了雄安新区的非遗项目申报。
           
          初见田老水,他对苇织和养殖两大产业的式微感到有些迷茫。午餐间,田老水看到老伴的炸鲜虾和鱼肉饺子,精神就振作起来,他对记者说:“苇编和养殖业不会消亡,只会以另一种更环保的形态呈现。不信,咱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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