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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银观察/欧元区衰退风险升高\交通银行金融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邓 宇

2022-03-16 04:24:59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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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地缘政治冲突使欧元区国家被迫扩大军费支出,欧元区中长期有可能陷入新的衰退趋势。

  后疫情时代,欧元区经济处于稳步复甦阶段,原本预期形势较好。不过,近期欧元区经济受到地缘政治局势影响,能源供应受阻和冲突事件升级等给欧元区经济复甦带来了新的不确定性。能源危机叠加通胀风险将使得欧洲中央银行货币政策调整面临谨慎选择,欧元区财政政策的实施空间也会受到掣肘。

  绿色、数位化和能源转型等所需的投资缺口较大,而地缘政治冲突使得欧元区国家被迫扩大军费等其他支出,笔者预计对欧元区财政造成较大压力。短期内欧元区经济将难以实现可持续的复甦增长目标,不排除中长期可能陷入新的衰退趋势。

  地缘拖累供应链受阻

  一是经济复甦缺乏中长期增长空间。新冠肺炎疫情导致欧元区经济严重衰退,供应链严重受阻,投资和消费均受到较大冲击。根据欧盟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20年二季度欧元区GDP环比下滑11.7%,为1995年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萎缩,而欧元区19国2020年国内生产总值(GDP)较前一年下滑6.8%,欧盟27国GDP下滑6.4%。

  得益于欧盟各国在疫情防控和经济复甦方面采取了较为有力的政策举措,随着2021年欧洲整体疫情得到逐步缓解,制造业和服务业开启了比较好的复甦周期。数据显示,2021年欧盟27国GDP达14.4万亿欧元,同比增长5.3%,复甦表现相对较好。

  2022年欧元区经济则面临的形势将更加严峻,除了刺激政策退出和通胀不断上升的风险外,俄乌冲突局势也给欧元区经济复甦蒙上了阴影,潜在的不确定性还在持续发酵,欧元区经济要保持中长期增长的空间有限。近日,欧洲央行将2022年对欧元区经济增速预期从前期的4%下调至3.7%,明后两年预计分别增长2.8%和1.6%,同时预计欧元区通胀率仍会持续走高,预计2022年的通胀率将可能达到5.1%。

  二是制造业和服务业复甦动能逐渐减弱。2021年欧元区经济经历了一段比较稳定的复甦周期,但很快就出现了通胀率上行的潜在风险,并遭遇到俄乌冲突局势影响,加剧了能源供应危机,伴随欧洲中央银行货币政策调整的节奏可能加快,未来欧元区制造业和服务业复甦动能将可能有随之减弱的趋势。

  数据显示,欧元区2月服务业PMI(采购经理人指数)终值为55.5%,不及预期的55.8%,欧元区2月综合PMI终值55.5%(前值55.8%),而制造业PMI终值为58.2%(前值58.7%)。虽然欧元区制造业和服务业还处于扩张区间,但扩张区间已过高峰且缓慢减弱。俄乌冲突局势演变将会衍生出新的风险,原本供应链缓解局面改善的形势仍不明朗,能源价格上涨、通胀水准上行和供应链处于不稳定的情形下,尽管如德国等制造业生产订单较多,但受制于能源价格上涨和供应链受阻,欧元区的制造业和服务业成本也会大幅攀升,恐对消费和投资形成持续的抑制。

  通胀高企 欧元贬值资金外流

  一方面,财政政策协调仍有分歧。疫情期间,欧盟发挥了比较好的政策协调作用,欧盟内部加强了财政一体化,基本达成了约8000亿欧元的纾困基金计划以及多年财政预算框架达1.82万亿欧元的计划,为欧元区经济恢复性增长提供动力。然而,诸如希腊、西班牙、意大利等遭遇疫情冲击较为严重的成员国经济复甦并不十分理想,与德国、法国等成员国相比仍存有不小的差距,欧盟依赖财政一体化而推动的财政预算框架也将面临新的考验,未来这些成员国的主权债务压力和偿债付息压力仍不小,欧洲复甦基金以及未来所实施的长期财政预算计划真正落地还面临一些困难。

  在目前形势下,欧元区财政政策的施展将受到一些新的内外部因素制约。2012年希腊政府主权债务违约引发“欧债危机”的阴影仍在,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欧元区成员国的货币政策缺乏独立性,而欧盟内部的财政政策协调难度较大,未来欧洲复甦基金等计划的效果可能被削弱。

  另一方面,货币政策调整左右为难。2020年3月,欧洲央行开启实施包括紧急抗疫购债计划、疫情紧急长期再融资操作、资产购买计划等货币政策操作,向市场投放充足流动性。欧洲央行资产负债表规模增长迅速,从2020年2月的4.7万亿欧元增长至当前的8.3万亿欧元,增幅达80%。

  当前,欧元区经济受到了多种内外部因素困扰,包括通胀不断上行叠加地缘政治局势导致的能源价格飙升,欧元区货币政策调整预期加速转向,从之前主张维持宽松货币政策的基调迅速转为“鹰派”。今年3月10日,欧洲中央银行提前开启缩减购债和加息计划,并暗示结束购债后将可能加息,欧洲中央银行5月和6月的购债规模将由原先计划的每月400亿欧元分别减少至300亿欧元和200亿欧元。

  由于地缘政治形势不明朗,预计欧元区的通胀率将继续上升,并导致欧元贬值和更多资本外流。一旦开启加息,欧元区融资成本将大幅上行,投资信心可能严重受挫,在不确定性因素增多的情景下,欧元区未来加息的时机和频率选择将会十分谨慎。

  经济面临三个主要困境

  第一,地缘政治形势急剧变化。今年1月以来,俄乌局势处于持续动荡阶段,2月下旬俄乌冲突爆发,作为欧洲国家,两国冲突直接导致欧元区经济复甦的外部环境迅速恶化。本质上看,俄乌冲突局势的发展显然不符合欧元区的整体利益,而最终的受害者仍可能是欧元区国家,包括因地缘政治局势动荡而不得不采取贸易与金融制裁升级行动,以此将加剧欧元区经济复甦预期不稳的形势。短期来看,这些制裁措施突出了欧盟作为重要共同体的特殊影响力,但包括有针对性的制裁政策未来如何落实执行,以及引发的负面效应和溢出风险仍缺乏必要的评估,而且制裁升级并未有效解决双方的冲突,欧元区还未完全做好应对局势紧张的准备,部分制裁政策甚至出现了比较模棱两可的表述,欧盟内部对未来的局势变化还存有较大的不确定性,凸显了欧元区内部对地缘政治形势的预判存在分歧。俄乌冲突局势变化导致欧洲金融市场和贸易开始出现新的挑战,欧元近期大幅贬值,欧洲资本市场和期货市场剧烈波动折射了市场的恐慌心理。

  第二,能源危机叠加通胀风险。欧元区对俄罗斯的原油、天然气依赖性较强。数据显示,目前俄罗斯是欧洲最大的天然气和原油供应国,约40%的天然气、30%的原油进口都依赖俄罗斯。由于俄罗斯和乌克兰在欧洲能源、粮食等供应方面具有重要影响力,欧元区经济短期内难以寻找到合适的替代方案,将被迫承受能源价格飙升的代价,加剧本已高企的通胀风险。数据显示,布伦特原油自年初以来的涨幅超过60%,布伦特期货原油价(连续)一度接近130美元/桶,而欧洲天然气价格自年初以来的涨幅则超过历史最高纪录。根据欧盟统计局公布的初步统计数据显示,今年2月份欧元区通胀率按年率计算达5.8%,连续四个月创历史新高,剔除能源、食品和烟酒价格的核心通胀率为2.7%。其中,2月欧元区能源价格按年率计算上涨31.7%。欧元区内主要经济体德国、法国、意大利通胀率分别为5.5%、4.1%、6.2%。未来欧元区短期内要找到替代方案预计将付出更大的代价,包括能源供应缺口、能源运输成本以及地缘政治风险等引发的价格上涨,欧元区主要工业国家仍需依赖于俄罗斯的能源供应。

  第三,内部不均衡问题日益突出。欧元区内部经济复甦层面存在不均衡的问题,而且这种趋势可能受制于多重因素影响。欧元区内,各国由于产业结构和资源禀赋差异较大,内部发展不均衡,使得欧盟整个政策协调成本偏高。德国作为目前经济实力最强的经济体的复甦增长并不理想。根据德国伊弗经济研究所研究数据,2020年至2021年期间,新冠疫情给德国造成的经济损失至少达到3300亿欧元,相当于2019年全年经济总产值的10%。根据德国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20年德国经济下降了4.6%。2021年经济微弱增长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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