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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涛解/联储局的第三次误判\天风证券首席宏观分析师 宋雪涛

2022-08-04 04:24:33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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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多个行业时薪增速比较

  去年以来,美联储连续做出了两次误判:第一次是低估了通胀的持续性和高度;第二次是高估了用加息和衰退压制通胀的能力。从近几次议息会议纪要来看,联储局可能正在犯第三次误判——过于依赖就业指标作为判断经济情况的依据,结果低估了衰退来临的时间。

  美国经济上半年已经出现了“连续两个季度经济环比负增长”的技术性衰退。笔者曾提到,美国官方采用的衰退定义是“NBER衰退”,就业是定义衰退的重要维度之一。NBER定义衰退所采用的就业指标包括失业率、就业人口、职位空缺率等,其中就业率尤为关键。

  目前,美国失业率仅为3.6%,接近五十年来最低水平,6月美国新增非农就业人数较5月小幅下降至37.2万,较市场预期多增逾10万人,创五个月增幅新高。种种迹象来看,劳动力市场欣欣向荣,距离NBER衰退定义甚远。因此,美联储7月FOMC会议声明,强调“虽然近期消费和生产的趋弱,但是就业市场依然紧张(extremely tight),这意味着总需求依然很强劲。”鲍威尔会后表示:“并不认为当前美国将要衰退。”

  但是这次不一样。一般而言,美国PMI(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拐点领先失业率拐点约两至四个季度,领先薪资增速高点一至三个季度,本轮美国PMI高点约在去年10月,但在过去的三个季度,不管是失业率还是薪资增速并未放缓,劳动力市场表现的特征与过去不一样。

  劳动力供给非暂时短缺

  这一次劳动力市场表现出了超越经济基本面的持续紧张:首先,职位空缺与失业人数之比远远高于过去数轮周期,每个求职者大概对应2个职位空缺,而在上一轮经济周期高点2017-2018年,这个数字仅1.2;其次,劳动参与率比疫情前整体低1.2%,相当于少了313万就业人口。数据显示,相比2019年,2021年脱离劳动力市场的人数增加了460万人,其中多个年龄段的劳动参与率在疫情之后几乎没有改善。

  劳动力的供给短缺不是暂时的,而是存在结构性和持续性问题,就像原油的供求矛盾一样,劳动力短缺也会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要矛盾之一。如果说原油的供求矛盾,来自于能源发展权与环境可持续性的对立,以及产油国与非产油国对于国际秩序定价权的争夺。那么劳动力市场的矛盾,来自于打破人与自然之间平衡的疫情大流行。

  疫情在几个维度持续影响就业:不能工作;不想工作;想要更安全的工作;想要更灵活的工作。

  不能工作:新冠后遗症影响了人群的健康情况,从而削弱他们的工作能力。美国众议院小组委员会在2022年7月19日举办的“了解和解决长期新冠及其后果”的听证会上提供数据称,美国目前感染过新冠病毒的成年人中约有五分之一仍带有“长新冠”(long-covid)症状,大约有100万美国人受相关症状(主要包括呼吸短促、认知功能障碍以及疲劳)拖累而被迫离开就业市场。

  不想工作:提前退休和老龄化。自2019年以来,16-64岁美国人口趋势性回落,老龄化导致的劳动力供给减少。进一步细分这部分群体的年龄结构可以发现,真正在疫情后没有恢复的,主要来自55-64岁的群体,最主要的原因是考虑提前退休,这一比例占到了50%。对于55岁以上的年长者而言,疫情环境下个人身体健康的风险高于年轻人,技能不匹配导致再就业压力更大,且美国政府的三轮财政刺激养老金等居民财富大幅增加,降低了这个年龄群体返回劳动力市场的意愿。

  想要更安全的工作:住宿餐饮行业缺人的原因是工资太低不够覆盖感染风险和儿童看护。服务业的工作环境存在一定的病毒暴露风险,就业普遍存在较大摩擦。

  工资收入越低,从业者认为越不值得冒险,相应行业的就业摩擦也越大。比如工资较低的住宿餐饮业,在各类就业中表现出最高的摩擦性;教育和医疗的就业情况虽然好于住宿餐饮,但摩擦水平相比零售、商业服务和金融等服务业更高,也和工作环境的病毒暴露概率有关。

  想要更灵活的工作:千禧一代和Z世代人群不喜欢传统工作模式,更愿意灵活就业。疫情给第四次工业革命带来了几个催化,其中包括新的商业模式和就业形式,比如短视频创作(tiktok)、网红(micro-influencer)、远程工作。调查数据显示,57%的Z世代和54%的千禧一代感到随时待命的压力最大,并且这样的工作最有可能被他们认为重复和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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