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7月17日A11版】提到,消费增长和贡献度提升的关键在于稳定经济增速,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稳定投资和就业市场信心,创造更具韧性的消费条件和消费预期。
疫情之后,无论是发达经济体还是新兴经济体,消费复苏增长都是亮点,也是促进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但二者的复苏进程和强度存在一定差异,主要原因可以从五个层面进行分析。
一是前期刺激政策的规模和覆盖面不同。新冠疫情发生后,欧美日发达经济体普遍实施大规模刺激政策,通过财政直接补贴或发放现金支票短期内迅速抬高居民储蓄率,为疫后消费迅速扩张提供了较强支撑,产生“立竿见影”的短期政策效果。
二是欧美发达经济体普遍早于新兴经济体放松疫情管控,服务业恢复较快,欧美国家的居民对新冠疫情的认知存在差异,“疤痕效应”的影响时间较短,而新兴经济体的“疤痕效应”相对突出,主要在于市场信心和消费预期存在一定的滞后性。
三是欧美发达的就业数据相对具有韧劲,统计的失业率相对较低,主要是企业受益于前期刺激,以及欧美国家的就业市场结构性改善,劳动参与率提升较快,同时也与就业统计口径有关。
四是发达经济体加大实施“制造业回流”政策,实施较大规模的补贴政策,例如美国的芯片法案和通胀削减法案等,创造许多新的就业机会,为生产性服务业继续扩张带来新的驱动。
五是欧美发达经济体存在着不同程度的高通胀问题,疫后商品和服务价格均有大幅上涨,通胀推高家庭支出,名义商业销售额停留在较高水平,反映在最终消费支出仍在一段时间内处于增长阶段。
发达国经济有硬着陆风险
欧美日发达经济体的消费复苏能否持续?可以从三个层面展开讨论:其一,前期刺激政策加快退出,紧缩政策加剧流动性紧张,支撑经济增长的动能也在减弱,预计2023年发达经济体仍可能实现“软着陆”,2024年的经济将可能放缓,存在“硬着陆”的风险,将削弱消费支出信心。
其二,目前的通胀率仍处于高点且核心通胀黏性增强,截至2023年5月美国、欧元区核心消费物价指数(CPI)按年升幅均在5%以上,未见明显放缓迹象,同时欧美国家利率水平升至15年以来高位,高利率政策长期运行将导致居民部门的债务付息支出扩大,严重挤压居民消费信贷增长空间。
其三,储蓄水平持续下降。以美国为例,美国私人储蓄从2020年的3.4万亿美元下降至2022年的1.4万亿美元,基本回到2016年水平,而且过去数年美股的长期牛市以及近期欧股、日股的短期大幅度反弹可能存在一定的泡沫成分,一旦调整,将可能打击消费信心。高福利国家制度高度依赖宽松货币政策和财政赤字货币化,造成政府财政赤字规模的不断扩大,最终演变成债务型经济,这种增长方式显然不可取、也不能持续,短期的繁荣并不能改变发达经济体长期增长低迷的发展趋势。世界银行预计2024年美国、欧元区和日本的GDP实际增速分别为0.8%、0.7%、1.3%,总体仍处于低增长阶段。
新兴国具消费升级潜能
反观多数新兴经济体,特别是进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的新兴经济体,不但储蓄水平较高(2021年储蓄占人均国民总收入(GNI)达36%,高于高收入国家13%),具备释放消费潜力的基础,资产负债表表现相对健康,居民部门杠杆率增速也趋于稳定(2022年居民杠杆率47.7%,低于高收入国家25.6%),而且资本市场的结构性成长机会将有助于增强“财富效应”,未来将激活潜在的消费升级潜能。
应该看到,多数大中型新兴经济体的消费升级并未结束,而是走向多元化,改善型住房、新能源消费以及其他新型消费将有较多的增长机会,有助于促进居民消费提质增效。展望未来,较高的储蓄率的沉淀,产业创新升级将带来资本市场的成长机会,不断增强的资产配置能力也有利于增加更多财产性收入。从内外需平衡的关系理解,外向型经济具有增长的不稳定和波动性,需要灵活应对内需及外需变化,保持消费内需增长和外需平稳发展。从消费支出结构和不同收入群体消费需求层次来看,刚需型消费、改善型消费和投资型消费各有特点,不同收入群体的消费需求大相迳庭,需要制定完善与之相匹配的宏观政策,更多地依靠结构性改革释放经济发展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