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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格告别尘世

2018-08-09 03:17:04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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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的《廿四格》具实验性

  伊朗电影大师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Abbas Kiarostami)於二○一六年因癌症去世,大约一年後,其遗作《廿四格》(24 Frames)於二○一七年的法国康城电影节面世。本地片商近日引入此片,目标观众除了基阿鲁斯达米的影迷,相信也包括喜爱平面艺术的观众。想看剧情片的观众,看这类电影会是很大的挑战。\刘伟霖

  《廿四格》这片名既牵涉到电影一秒廿四格菲林/影像的特质,影片的起点也是从廿四张静态的图片而来,第一张是荷兰名画《雪中猎人》,其馀是基阿鲁斯达米拍摄的照片,当中以黑白居多,少量是彩色。製作团队以这些图片,拍摄电脑动画。影片启首是导演的话(文字),基阿鲁斯达米说大家很少会驻足去看这些景象,所以他想用影像重现照片拍下一刹那前的画面。

  廿四格亦即是廿四段短片,每段的长度是四五分鐘,笔者没详细用秒表量过,但每段短片的长度大致一样。“第一格”的《雪中猎人》以动画呈现一个欧洲村落的冬天景象,但伊朗也有一些冬天会下雪的乡村,於是荷兰一隅也等同於世界,可以引申至伊朗或其他地方。

  将画或者图片定格变成电影,看过《情谜梵高》(Loving Vincent)的观众不会陌生,本栏早前也谈过此片。不过性质上,两片有微妙的分别。《情谜梵高》尝试将梵高的人生注入他的画作中,画作是梵高的世界,或他眼中的世界,多於他的人生故事。《廿四格》则是试图从一张相,道出它所蕴含的故事。

  死亡挥之不去

  不过读者可别觉得西方传统绘画就是只得捕捉的一刹那,传统绘画中的“一刹那”,根本不等同摄影机按下快门的“一刹那”。画家把一个场面或者是一个故事的许多层次,哪管它们是不是同时发生,同置於一个画框。夸张一点说,画家的“一刹那”是虚构出来,但“虚构”不代表“虚假”,仍是一种记录真实的手段。

  要是传统画家做的是把一段时间收缩成一个画面,那麼基阿鲁斯达米就是把一个画面扩充或者是还原成一段时间。说《廿四格》没有剧情并不準确,很多“格”,甚至是大部分的“格”都有一个故事,虽则这些故事并不是一种具起承转合的完整故事,但至少会给观众看到事情的变化,以及开始、终结。

  与其说本片有什麼“主题”,导演想“说”些什麼,观众不如留意一些不时重现的元素。最易发觉的是大自然及动物,不时出现的“剧情”是动物被吃掉,也有一段是林木被砍。这些和死亡有关的“剧情”,令人不禁想起这部遗作,是否和导演的癌症有关,即使资料所示,他的病发及死亡似乎是颇为突然。另一个常见的元素是窗,以及窗外的风景。一方面,窗是“画框”,亦即是“格”的一种呈现,但对笔者来说,这种窗外风景又很易令人联想到卧病在床。统粹从“演绎”的角度来说,笔者觉得死亡及告别是本片一大主题。

  这种接近实验电影的作品,以笔者(或绝大多数人)这种评论剧情片的论者,其实很难找到一些客观标準来谈论。话虽如此,笔者也尝试不去只用欣赏崇拜的眼光去看这片。以下是笔者对影片的一点看法。

  由随机到规律

  影片聚焦动物及大自然,但太过局限在四五分鐘的框框中,所以每次我们看见某隻动物给吃掉,就是在那四五分鐘内做完整个程序。看多几“格”,会不自觉习惯了这个节奏,知道差不多时候,这隻动物便会被吃掉。当然基阿鲁斯达米是试过在电影《五》(Five)裏,用漫无目的的空镜来捕捉大自然,这次毋须用同一手法,但笔者觉得既然有二十四格的材料,用不同的长度及节奏会有更佳的效果。

  用一个较为严格的标準,就是这些照片拍的是一些很随机的当刻,变成影片就令人觉得很规律,很不随意,很易预计。摄影师之所以会为完成画面而静待时机,就是让你想不到精彩时刻几时出现,想放鬆一下又怕时机会瞬间溜走。

  最後一格是拍一个年轻人(或者是小孩),在电脑面前睡着了,荧幕放着某部荷里活旧片的结局,男女主角拥吻,然後电脑荧幕出现“剧终”的字幕。单是画面便足够令《廿四格》画上完美句号,可是声轨却加入了安德鲁韦伯(Andrew Lloyd Webber)音乐剧《爱情不死》(Love Never Dies)的主题曲。

  有些观众或许觉得这首歌令影片倍添感动,但笔者还是觉得画蛇添足。

  《廿四格》并非传统或“正常”影片,但绝非深不可测或令人觉得无趣。要是你一时未能看完全“随机”的实验影片,也不妨试试看这部“随机”得来,很“不随机”,一切在控制之中的大师告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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