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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梦幻乐园》揭露美国繁华背后

2018-06-11 18:55:15大公网 作者:刘伟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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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Halley(左)与女儿相依为命

导演辛贝克(Sean Baker)新作《欢迎光临梦幻乐园》(The Florida Project)也是刚过去的奥斯卡提名影片之一,本片揭露美国繁华背后的贫穷一面,被誉为导演至今最佳作品,也令上世纪八十年代出道的男星威廉达福(Willem Dafoe)有一次回勇的机会。早前香港国际电影节举行,导演也来了香港一趟,跟本地影迷见面。

佛罗里达州迪士尼乐园附近,有多所廉价的汽车酒店,其中两间叫“魔幻城堡”及“未来乐园”。顾名思义,它们旨在为游客提供主题乐园体验的延伸,但实际上,这种烂酒店已沦为低下层的居所,长租租客要逐个星期交租,迟交就要走人。

贝亚维奈堤(Bria Vinaite)饰演的Halley是个脱衣舞娘,她与女儿Moonee,由布鲁克林普诗(Brooklynn Prince)饰演,母女相依为命,于“魔幻城堡”租住一室。暑假来了,不用上学的Moonee和其他同样居于汽车酒店的小孩四处流连,欢欢乐乐又是一天。

Halley因为不愿进行性交易而被辞退,亦无法像其他人做正常但低薪的工作。威廉达福饰演的酒店经理Bobby,每天都像管家般敦促住客守秩序,但其实他是菩萨心肠,很是爱护这群处于社会边缘的可怜人。他对Halley及Moonee最为心痛,即使她们把良心当狗肺,Bobby都是帮得就帮。生活逼人,Halley终于踏出了红线……

风景也是主角

辛贝克的前作《跨性有话儿》(Tangerine)及《小明星》(Starlet)的取景,令笔者叹为观止,准确一点说,其实就是佩服他把一些很平凡的地方,拍得很心旷神怡。《欢迎光临梦幻乐园》的景观,则是“超现实”及“比现实更大”,影片结尾偷拍小孩子进入迪士尼乐园,但那儿的风光却不及汽车酒店以及周围的商店吸引。

Halley、Moonee、Bobby固然是影片的主角,但笔者觉得要把“风景”(landscape)都当成其中一位“主角”,并不过分。导演善用变形阔幕(2.35:1)的银幕比例,令周遭环境时刻都占了画面很大的比重。在主流电影(相比起偏锋或前卫)的世界内,很少会见到其他导演那么用心捕捉风景,以及它对人物所起的影响。抽离地看,一般人不会想在那种环境久留,但影片却把这地方拍得无比吸引,恍如一个磁石或黑洞将人吸进去。

这是一部充满笑声及欢乐的电影,较诸其他讲贫穷以及不幸儿童的电影,本片的儿童玩乐情节够拍两三部片了。对笔者来说,儿童捣蛋场面极多非但不是弱点,更是优点,因为本片的主线其实很容易用一句话归纳:单亲母亲堕落,最终没了女儿。这些丰富的小情节,令故事主线不用添加太多转折位及矛盾点,此起彼落的嘻嘻哈哈,不经不觉便把故事带到终点。

不过,本片终归是一部“爆笑大悲剧”,笔者感受到的悲,并不是惋惜,而是厌恶。从影片一开头,Halley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辛贝克把Moonee的角色、性格、语言写得很透彻,可是写得愈细致,这个小孩子就愈是讨厌,当然,未必人人都有笔者这种讨厌感觉。

受惩罚的原因

Moonee最学得足母亲的是无耻,她在这个世界根本是乐在其中,对母亲的无赖行径非常认同,照画葫芦。这点可谓本片和其他街童电影有着关键性的差别:就是这个小孩根本完全不讨厌这种恶劣环境,丝毫不憎恨这个枉为人母的Halley,所以对自己的生活不觉得羞耻。这种手法笔者可以接受,但最后辛贝克却给Moonee安排了羞耻的时刻:Halley利用酒店房间偷偷接客,这时她要Moonee在浴室洗澡,不准出来。此刻,Moonee才首次为母亲感到羞耻。

而Halley决定卖淫,成为影片的转捩点,也是她终于要受到惩罚的原因。《小明星》的女主角是个小电影明星,《跨性有话儿》的世界是个卖淫的世界,笔者很是欣赏辛贝克不会批判靠肉体为生的人士,但反过来,去到《欢迎光临梦幻乐园》,Halley最初不愿下海才被解雇,到她愿意卖身,却终于受到女儿被抢走的终极惩罚。两母女的悲剧本应是因为Halley的自私无耻所致,但故事的结局,却令人觉得她是触及了卖淫的红线,才做成悲剧。

威廉达福是个二奶命的影星,虽说他是本片的“男主角”,但实质的戏分远不及两母女,甚至其他小孩,所以他被提名的奖项(包括奥斯卡)都是“最佳男配角”。乐见他做这种蓝领粗人的角色,他演出的Bobby也有那种“鳄鱼头老衬底”的特质。只是Bobby这个角色,是笔者对本片感到厌恶的另一原因。

他和另一位租客、其中一个小孩的母亲Ashley一样,都是被Halley情感勒索的角色,就是因为他们好人,对Halley好,想她好。严格上,他们是本片仅有的“好人”,却遭遇不同程度的不幸,Ashley遭受暴力伤害,Bobby则是心碎。辛贝克此作,有不少地方令笔者佩服,但却又在“卖淫”及“情感勒索”的地方,令笔者感到厌恶,不过,这不表示你不该去看、或者不会喜欢本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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