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3日，一条“群体免疫”的消息刷爆了留英学生的聊天群，紧张情绪更是随着突然暴增的确诊数字涨至最高点。“微信群每天上千条信息刷屏，还有各种转机群，”拉夫堡大学伦敦校区在读研究生左瑞帅对记者说，“大家对此很愤怒、也很紧张，那也是我们第一次感受到疫情的严峻。”
祝博文在曼彻斯特机场拍摄到，大量航班被取消 祝博文摄
虽然“群体免疫”只是一个概念，但眼看着确诊人数在佛系防疫的英国不断攀升，“群体免疫”仿佛丢在氧气罐里的一丁点火星，瞬间点燃，留学生们没了“安全感”。然而此时的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两难境地的“夹心饼干”，回国机票天价难寻，留在英国备受冷眼，即使拼着运气买上机票，一路上也是胆战心惊，近30小时不敢吃饭喝水上厕所，飞完一程就开始担心转机段能否顺利起飞，战战兢兢。
曼彻斯特大学大三学生祝博文，本来还在积极准备3月26日的考试，想着自己5月7日还有个学业展示，买了5月13日的回国机票。可3月13日之后，形势突然紧张了起来。“当时家里也建议我先留英观察，因为国内舆论不太好，怕成为众矢之的，”他说，“另外也是担心学业受影响。”谁曾想，“群体免疫”的信息放出来第二天，曼城发现了第一个疑似病例，然而当地医院并不让就医，再加上微博上疯传的“回北京记”，让祝博文也慌了起来。
最近航班7小时内起飞 上演生死时速
16日，学校宣布课程将改为线上进行，第二天却又紧急宣布课程取消，就在当天，土耳其航空停飞欧洲航线。18日凌晨，祝博文被一条航班取消的信息吵醒，再次查询发现其他回国机票已需数万元人民币。他同时买了4月10日的阿联酋航空以及4月3日的阿提哈德航空，后者花费3万4千元人民币。
22日阿联酋航空宣布停飞，23日上午阿提哈德航空停飞。同时，各种转机群和黄牛高价票出现了。经过研究，飞欧洲、 香港、 柬埔寨、泰国、日本、韩国都不可行之后，祝博文买了4月8日的俄罗斯航空，仅转机时间就需要16小时。“这时候以及不是我选机票，而是机票选我了。”他苦笑着说。
谁知25日又听到俄罗斯航空停飞的消息，26日中午，终于抢到了晚上起飞的机票，但此时距离起飞时间只剩下7小时。3小时收拾房间、打包行李，迅速奔向机场，一路上火急火燎总算赶上了这班回国航班。
“曼城3个航站楼封了两个，只有T1还继续运营，商店全部关门，当天只有3个航班可以继续执飞，”他回忆，“7小时到达埃塞俄比亚之后，是长达18个小时的转机等待。”
同样被不断取消航班的还有拉夫堡大学伦敦校区在读研究生李婉嫣，经历了土耳其航空、阿提哈德航空、新加坡航空等多次取消之后，她选择了距离起飞只有12小时的一趟航班。这张票的价格是3万8千元人民币。“虽说贵，但回国心情迫切，当时也没多想，能回去就好。”
李婉嫣在上海的隔离病房 李婉嫣摄
据了解，英国疫情在三月中旬呈现出了爆发式的增长，短短半个月已增长至22454例，死亡人数达到1411人。祝博文称，“大量留学生选择回国躲避疫情，但在国内疫情好转境外输入病例成为主要增长来源的情况下，民航局出台政策，限制所有航空公司的国际航线，任何航空公司飞往国内的航班每周只能有一班，并且上座率不允许超过百分75。”这使得留学生们一边惶恐，一边辗转多国，只希望快些回到祖国怀抱。
英国Stratford的Sainsburry超市中，卫生纸和消毒液被疯狂抢购，已断货多日 左瑞帅摄
左瑞帅说，从北欧航空到阿提哈德航空再到荷兰皇家航空，每天睡醒最害怕看到航班取消通知。“大使馆也让我们填写了资料准备领取防疫包，”他说，“我们太期盼祖国包机接留学生回家的消息了。”
提心吊胆回国路 不吃不喝不上厕所
原计划2020年12月结束留学后回国的曹元元，也被疫情打乱了所有计划。就读于伦敦艺术大学切尔西艺术学院的她，抢到了次日早上10：55飞往新加坡的航班，从伦敦登上飞机，经新加坡转机，到在上海落地，总共要花费26个小时，而一般由伦敦直飞上海的航班，只需要8个小时。但26个小时，已经算是疫情中非常少见的短时间航班。
“从在家里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开始，我的心一直都是提着的。”她说，“一方面是担心在新加坡的转机会不顺利，搞不好就要滞留新加坡。另一方面，是知道疫情很严重，一路上都存在被感染的风险。”
为了不摘口罩，减少接触，她决定，在伦敦飞新加坡的航班上不吃不喝不上厕所。而为了不上厕所，登机前的晚饭和早饭，她都没有进食。而且，除了随身的一个小行李箱外，她没有带任何其他东西。
“值机排队的时候，我的心跳很快，因为前面有不少留学生因为转机可能存在问题而被带走接受问询。”轮到她时，值机的工作人员也提出，这种转机方案很难操作，在问了很多问题后，才给出了一个“应该行得通”的回答。
飞机上突发高烧 抱着一桶温水捱到落地
好不容易赶上飞机的李婉嫣却遭遇了更艰难的情况，一路吹着冷风着急忙慌的她，在飞机起飞一段时间后体温开始攀升到38度。此时的航班，已经因为疫情不再提供毯子，被带到隔离区的她得到了一桶温水。
抵达上海后，李婉嫣和同伴被带到了红外线体温检测区后的专设区域。此时，她已经连续发烧了20多个小时。“当时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随时会晕倒，后来跟工作人员反映后，被带到了一张小床上休息，”她说。大概等待6小时后，救护车将其接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就是交费查CT、查血还有核酸检测，”她说，“随后给我开了药，把我送到了隔离病房，第二天医生给我打了点滴。”煎熬地等到第三天，核酸检测结果终于出来，显示阴性。她长吁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现在的她已经出院，正在酒店进行集中隔离。“再过不久我就能见到我的家人了，”她说，“心里踏实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