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同学虽然没有什么突出表现,但他们好真挚,锺意你,就自然成日‘黐住你、揽住你’,这是主流学校不能得到的爱和满足感。”大学毕业后,张老师便加入特殊教育需要(SEN)工作行列,在一间严重智障儿童学校任教,晃眼已经16年。
特殊教育学校班数少,教师晋升的机会也较主流学校少。表现出众的老师未能晋升,待遇自然亦不及主流学校,加上照顾SEN学童要更耗精力,愿意入行的人愈来愈少。“并非每一个教育工作者都能胜任这份工作,能留下的一定是有心人”,张老师说。\大公报记者 锺怡
“我第一年教书时,曾经教过一名严重智障学生,他不会说话,但经常对着我笑,有时会发出单音,叫我‘ma’。我每天餵他吃饭、照顾他,真的好像他的妈妈。很不幸,他突然患病离世,令我下定决心今后一直留在特殊教育学校教书。”张老师不仅是特殊教育老师,更充任SEN学童的代理家长。
全校大约一半学生不能步行,几乎所有学生不能用言语表达,部分学生更有不同病况,有的需要胃管餵饲,有的要开气管造口、24小时使用呼吸机。“虽然孩子们吸收的知识有限,但能让他们日日开心上课、无忧无虑,我就已经很满足”,张老师说时泛着微笑。
“能让孩子们日日开心上课、无忧无虑,我就已经很满足。”
在特殊教育学校任教,必须花更多精力和时间,比方要帮坐轮椅的学生转移座位和上厕,就要消耗体力。另外,由于特殊教育学校是小学和中学并行,小学教师经常会分担中学的课担,一些教育政策也需跟进,比如国安教育、通识科改为公民与社会发展科、STEM教育等。“我经常在家OT(加班),最忙的时候甚至要到十点多,偶尔要做到半夜两、三点才睡。”
特殊教育老师工作量大,晋升空间却有限。据《资助则例》,以教学人员总数共20人为例,主流中学有八个高级学位教师位。由于特殊学校的晋升位是根据编制教师数目制定,以一般九至十班的严重智障学校为例,学校共有一个首席学位教师(副校长)、两个高级学位教师位和一个高级小学学位教师位。晋升位不足,学校四个主任,只得两个可得到高级学位教师位的待遇。
张老师续说,特殊教育学校的教师编制又分中、小学部,由于小学组的晋升位比中学组更少,令小学组的教师更难获晋升机会。有高中公民与社会发展科的科主任,因编制属小学,其薪级点比中学基层教师更低。“老师即使表现出色,也没有位置晋升。不同职级,起薪点和顶薪点也不同。特殊学校教师无私奉献和付出努力,但在薪酬待遇方面,的确似被忽略了。”
保良局罗氏信托学校校长陈启贤表示,由于特殊教育学校的教师晋升机会较少,工作更辛劳及更繁复,招揽人才十分困难。在主流中学,老师担任五年学位教师加三年高级学位教师,便可具有申请作为校长的年资;但在特殊教育学校,由于特殊学校校长属于中学部,小学部的即使是已晋升的主任或副校长,若要申请成为校长,需重新再在中学部,如上述累积八年年资。“我认识的好几位特殊学校校长都是如此,很不合理!”
“去主流学校,可能五年就晋升为高级学位教师;去特殊教育学校,做到退休仍未必能当上主任。”
中度智障儿童学校礼贤会恩慈学校全校逾80位老师,但仅有3个高级学位教师。校长谢庆生说,“同一年毕业的教育专业学生,去主流学校,可能五年就晋升为高级学位教师;去特殊教育学校,或许做到退休仍未必能当上主任。”因为主流学校的老师流动性大,即使一、两个不退休,剩下几个也能把位置留出来,然而特殊教育学校却很难做得到。
此外,特殊教育老师累积了经验后,也可转去主流学校,比如到融合教育学校任教,特殊教育学校面对人才流失的压力就更加大。
“平均不是公平,不能依照主流学校的数据界定特殊教育学校的需求。”谢庆生认为,教育局应重新审视特殊教育学校目前面临的困境,增加多一个晋升位,或是制定独立的晋升制度。
能让孩子们日日开心上课、无忧无虑,我就已经很满足。
去主流学校,可能五年就晋升为高级学位教师;去特殊教育学校,做到退休仍未必能当上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