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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救世主”戈恩被捕 雷诺日产三菱联盟或面临瓦解?

2018-11-26 03:16:59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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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路透社、《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日经新闻》报道:汽车业界遭遇“强震”,身兼法国雷诺汽车、日本日产汽车和三菱汽车联盟董事长的卡洛斯.戈恩,因涉嫌违反日本《金融商品交易法》,19日在东京戏剧性被捕。这位被视为全球汽车行业重组典范的关键人物突然退场,除了暴露出他一手建立的日法联盟之间的裂痕,也使得这一联盟未来发展成疑,并在日法两国之间制造外交嫌隙。
 
戈恩最大的成就,就是携手日产和雷诺,打造出全球最大的汽车联盟之一,还在2016年将三菱汽车纳入版图。该联盟在很大程度上重塑了汽车行业,并先於竞争对手进军电动汽车领域。
 
但成也联盟,败也联盟。戈恩被捕被视为日产内部的“宫廷政变”,反映出雷诺日产不断积聚的矛盾爆发,双方冲突程度相当严重。一名日产汽车前经理表示,尽管双方合作被吹嘘得很厉害,但两家的高管们,都不喜欢这种合作。
 
日产忧变雷诺附庸
 
过去19年,这家被戈恩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日本第二大汽车制造商,却在联盟中一直当着“小弟”。日产汽车销量比雷诺高出近六成,但雷诺中持股仅有15%,而且没有投票权。从当前总市值来看,日产为4.24万亿日圆,而雷诺为2.25万亿日圆,日产高九成。
 
日产股东担忧自己成为雷诺附庸。许多日本雇员也不满外籍员工升职更快、待遇更好,不少老员工试图推动公司回归本源。戈恩还被指作出让雷诺受惠的经营决定,例如将计划在印度工厂生产的日产主力小型车“Micra”,交给雷诺的法国工厂生产。
 
日产和雷诺在技术上也存在分歧,一个典型例子就是在电动汽车电池上的角力。2010年前后,日产自行开发了旗下Leaf电动汽车的电池,但雷诺认为日产电池造价太高,要求改用更低价的韩国电池。日产认为自己生产的电池更安全,并坚持使用。
 
在经营上,戈恩与日产现任总裁西川广人也出现不和。今年4月,戈恩提出要让雷诺日产全面合并,遭到日产强烈抵制,成为最后的导火索。雷诺董事会在最后一刻才知悉日产对戈恩的内部调查。对日产粗暴处理方式感到震惊的雷诺,要求日产推迟针对戈恩的投票,直至法律调查完成,但日产还是在22日罢免了戈恩的董事长职务。
 
法国政府角色成关键
 
法国政府的角色,也让联盟中各方关系变得复杂。法国政府是雷诺的大股东,持股15%,成为谈判桌上的一个重要角色。五成利润来自日产的雷诺,也忧心自己被“日产化”。
 
2015年,法国出台《弗洛朗热法》,让持股两年以上的法国股东表决权翻倍,让日产充满经营权的危机感。尽管法国后来达成协议不干预日产经营,但戈恩今年连任雷诺行政总裁时,有传言称,法国政府的条件是推进日产雷诺全面合并,使双方关系“不可逆转”。
 
熟悉日本政府想法的资深消息人士表示,“(日本)经济产业省有一种危机感,担心照当前趋势发展下去,日产汽车和三菱汽车将被法国政府抓在手里。”
 
对於戈恩被捕一事,法国政府态度审慎,法国经济部长勒梅尔22日会晤日本经济产业大臣世耕弘成时,重申了雷诺日产成功合作的共同愿望。
 
眼下,传统汽车行业正忙着与硅谷争夺未来个人出行的主导权。三家公司冀望通过共享技术、研发和生产,在2022年前提高整体销量四成。戈恩是这一联盟从启动到具体合作内容制定的关键人物,法国政府与雷诺、日产与三菱,要找出各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似乎并没那麽容易。
 
安倍经济学“第三箭”再失准
 
 
图:戈恩(右二)与夫人瑞塔(右)在2004年获日本天皇明仁(左二)接见\资料图片
 
据美国《华尔街日报》报道:产业结构改革,是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安倍经济学”第三支箭的内容。戈恩坠落在一定程度反映了日本企业治理改革的现状,说明安倍“第三支箭”偏离了目标。
 
在产业结构改革里,改革企业治理和管理制度是重点,日本约束公司董事会行为的法规也在收紧。据日本交易所集团的数据,目前日本上市公司中,有90%的公司治理准则合规度达到90%以上,而在2015年,只有80%的上市公司做到这一点。
 
不过,戈恩被捕事件表明,日本需要做更多工作,确保企业文化改革不仅仅是表面功夫。
 
日产汽车董事会有三名独立董事,数量比许多日本企业要多。但是,其中一名独立董事是前雷诺汽车高层,还有一名是已退役的赛车手。假如针对戈恩的指控属实,日产的会计师及日产行政总裁西川广人在内的其他董事为何在过去这麽多年都没发现问题,他们是否做好了本职工作。西川广人加入日产汽车董事会已有十多年。
 
如果说日产事件能够说明问题的话,那就是安倍的“这支箭”离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成本杀手”当白武士救日产
 
 
图:戈恩(中)2011年检查完横滨市车厂后,与工人一起高喊口号\资料图片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现年64岁的戈恩是典型“全球化”公民,他在巴西出生,是黎巴嫩后裔,负笈法国巴黎读工程学。他管理三家大型车企,工作场地遍布欧亚,三大车企联盟总部在荷兰阿姆斯特丹,他不停乘坐私人飞机,往返於法国和日本的雷诺及日产、三菱总部坐镇,还经常到中国、美国、印度和俄罗斯等重要汽车市场出差。
 
戈恩在汽车业耕耘40多年,首份工作是法国轮胎巨头米芝莲,其后青云直上。1996年,雷诺延揽戈恩出任二号人物,戈恩关闭雷诺工厂削减成本,成为其“成本杀手”管理风格的写照。
 
1999年,日产负债两万亿日圆,濒临破产边缘,幸获雷诺注资54亿美元施援,雷诺派出戈恩整顿日产的业务。戈恩大刀阔斧地改革,关工厂、削人头、炒供应商,系列举动在日本企业非常罕见,在2000年日产股东大会上,他被人当面咒骂是“破坏者”。
 
接手日产仅一年,戈恩就成功让日产业绩实现V形复苏。日产不但在四年内还清债务,后来更成为全球盈利率最高的汽车公司之一。2005年,戈恩同时出任雷诺和日产的行政总裁,成为同时掌握两家全球500强企业的第一人。戈恩对细节掌控非常强,无论是修改广告用语,还是巡视工厂纠正工人做法,都爱亲力亲为。他在日本早起贪黑的工作,甚至被起了“7-11”的绰号。
 
戈恩的成功,让日本商界对他趋之若鹜,就连他的眼镜和发型都为人津津乐道。在日本亚马逊网站上,与戈恩及其管理方式有关的书籍,有95本之多。戈恩也成为日本罕见的外籍超级英雄,更有日本漫画以他为主角。
 
日产密查“暴君” 仅数人知情
 
 
图:日产行政总裁西川广人19日离开记者会时鞠躬\美联社
 
综合《日经新闻》、《华尔街日报》、彭博社报道:作为同时掌控法日龙头车企的“超级总裁”,戈恩靠强势领导应对经营理念和文化差异,但他近年行事专断,获得“暴君”的称号。
 
日产内部除了不满雷诺“吸走”自身利润,也不满戈恩在经营上偏袒雷诺。从去年开始,日产陆续爆出使用无证人员检查车辆和排放油耗测试造假等丑闻。业绩方面,日产在北美和欧洲等主力市场因销售不振而陷入苦战,预计本财年营业利润将减少6%、净利润将减少33%。
 
在日产管理层忙於应对丑闻时,戈恩却被发现与亲属在西日本岛上度假。有日产高层失望地表示,“(戈恩)觉得自己一点责任也没有。这是哪家企业的会长啊。”今年6月股东大会上,戈恩把日产问题卸责於现任日产总裁西川广人,“西川才是日产一把手”。
 
戈恩手下有前途的高层,过去常在正式接班前离开。2014年,戈恩的副手、前日产副社长安迪.帕尔默过档英国豪华车厂阿斯顿马丁。帕尔默说,“如果戈恩还在,我到什麽时候都当不上一把手。”同一年,雷诺内部的戈恩接班人唐唯实(Carlos Tavares)离职,掌舵法国标致雪铁龙(PSA)。戈恩直至去年才卸下日产行政总裁一职,交棒给日产“嫡系”的西川广人。
 
戈恩这次出事,始於半年前日产内部一名高层的举报。日产启动绝密调查,仅数人知情。戈恩当天乘坐私人飞机抵达东京即被检方带走,连女儿都没见上,全无回应机会。有分析认为,戈恩事件有如宫廷政变,快速且血腥。有前日产经理人形容,西川广人对戈恩的行动,如同布鲁图斯背叛凯撒。
 
西川广人在记者会上毫不掩饰地批评戈恩,称丑闻是源於“过度集权於一人”,希望“消除戈恩长久统治的弊端”,但否认事件是内部“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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