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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谈 | 阿富汗恐怖主义蔓延风险不可低估

2021-09-09 04:26:17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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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中下旬以来,从中东到欧洲,从大洋洲到东亚,各地连续发生数起恐怖袭击,其中9月3日新西兰奥克兰发生一起“独狼”袭击,32岁的斯里兰卡“难民”在超市挥刀袭人,造成至少7伤,他是极端组织“伊斯兰国”(ISIS)追随者,深受极端思想影响。而“伊斯兰国”分支呼罗珊(ISIS-K)不久前才在阿富汗喀布尔机场发动恐袭造成惨重伤亡。

  美军败走、塔利班夺取阿富汗政权的最大风险之一,就是恐怖主义蔓延。这种风险,不局限于恐怖组织、恐怖分子以阿富汗为基地攻击周边国家,更在于在阿富汗数十年战争中“锻炼”出来的恐怖组织、恐怖分子转移到其他国家制造动乱乃至战乱,在于塔利班当前的“胜利”将极大地激励全球极端主义思潮,为恐怖组织、恐怖分子创造更加“肥沃”的发展土壤。早在4月14日拜登宣布将从阿富汗完全撤军之时,有识之士们就意识到了上述恐怖主义外溢风险;自8月15日喀布尔易手、塔利班夺权以来,上述担忧正在逐步成为现实。

  1980年代,大批阿拉伯人奔赴阿富汗参与抗苏战争,造就了一个“阿拉伯阿富汗人”(Arab Afghans)群体,英美情报机构估计其总人数有1.7万人之多,他们不仅极端主义倾向强烈,而且组织性强。从拉登组建“基地”组织而崛起,到血腥的1991-2002年阿尔及利亚内战,到残酷的1992-1995年波黑战争,到1994年爆发的车臣战争,再到1999年科索沃战争,……“阿拉伯阿富汗人”在冷战后亚、非、欧大片地区掀起了一场又一场恐怖袭击和战乱的浪潮。仅1991-2002年阿尔及利亚内战,死亡总人数就有15-20万之多,其间仅1992-1994年间的政治暴力和恐怖活动就造成了6.5万人死亡。

  1989年6月30日,在非洲国土面积第一大国苏丹,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势力全国伊斯兰阵线(National Islamic Front)支持、指导下的军事政变得手,政变者解散议会、内阁及地方政府,取缔一切政党,停止一切非官方新闻机构活动;1991年起在全国(南方部分省除外)实行伊斯兰教法,以《古兰经》和《圣训》作为制定政治、经济、社会生活方针和政策的准则;由此开始该国延续30余年的“伊斯兰试验”(Islamic Experiment),直至2011年南苏丹独立、1989年军事政变领导人奥马尔.巴希尔(Omar Al-Bashir)在2019年4月民变和军事政变中下台,方才暂时告一段落。“阿拉伯阿富汗人”群体同样积极参与了苏丹的“伊斯兰试验”,拉登被沙特政府驱逐后还率众在苏丹居住数年,而苏丹也由此开启了与美国、西方交恶的进程。

  阿富汗抗苏战争历时10年,便“培养”出人数如此之多、能量如此强大的“阿拉伯阿富汗人”极端群体;苏联撤军之后,阿富汗内战与外战交织,又绵延32年之久,人口也翻了一番,“培养”出的极端主义分子人数会有多少?潜在杀伤力会有多强大?我们对此不应低估。

  在遏制阿富汗恐怖主义外溢风险过程中,我们要积极稳妥争取阿富汗当地势力的合作,但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于此。1994年塔利班兴起之后,美国与其关系一度堪称“蜜月”,重要原因之一,是当时塔利班向美方宣称,阿富汗境内一切外来势力都应撤离,圣战组织里的阿拉伯人也在此列,令美方深为动心。因为当时美国等西方大国一方面要继续利用以“阿拉伯阿富汗人”群体为代表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恐怖主义、分裂主义三股势力打击前社会主义阵营国家,另一方面又要防范其反噬美国自己,并进而动摇自己主导的国际体系。到头来,塔利班庇护的本.拉登及其“基地”组织制造了9.11恐怖袭击,彻底埋葬了美塔之间的“蜜月”。

  殷鉴未远,在夏之后世;我们宜未雨而绸缪,勿临渴而掘井;正值阿富汗局势剧变之际,我们更需要从中立客观视角回顾历史,总结其经验教训,前瞻布局,防患未然。

  梅新育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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