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原油价格跌得有些诡异。

　　4月20日，美国西德州轻质原油期货5月结算价收於每桶-37.63美元，较前一日价格暴跌约300%，这是自石油期货从1983年在纽约商品交易所开始交易后首次跌入负数交易。油价负数意味着将原油运送到炼油厂或存储的成本已经超过了石油本身的价值。

　　前所未有！而且是在石油输出国组织和盟友（OPEC+）达成史无前例的减产协议之后。这有些讽刺，虽然美国没有与会，虽然俄罗斯一再声称“所有产油国一起减”，但是美油算是“置身事外”的。美国只是在会议前后“呼籲减产”或“表示欢迎”。美油期货油价负值，出现“倒贴价”，和OPEC+达成减产协议后的原油价格上涨预期严重不符，箇中释放了何种信号？

　　美油结算的负值，是期货纸面石油价格，出现负值是合同到期所致的原来买入合约的反向对冲所致。简言之，负值低价石油是技术性交易因素造成的。

　　多头炒股炒汇会跌跟头，多头超原油期货遭遇疫情肆虐只能自认倒霉。实际的原油市场价格并非如此“晦气”，而和市场预期基本一致。上周五原油价格每桶收盘18.27美元，目前6月交易价格仍处於20美元以上。全球基準布伦特原油交易价格目前也仍以超过25美元的价格交易。

　　不过，美油5月结算价出现超低负值，也给全球油市敲响了警鐘。若疫情没有好转，全球经济持续低迷，原油需求也会继续萎缩。现有原油储备依然过剩，OPEC+达成的减产协议即使严格执行也无法拉抬油市颓势。此外，6月份主力合约将於5月19日到期，若原油市场没有起色，原油价格维持低位，6月期货结算价依然会维持负值。如此，就会形成恶性循环，技术性的期货结算超低负值和每桶20美元左右的市场低价中和，全球油价或变成“白菜价”。

　　总之，原油价格预期不容乐观，并将形成油市到股市到汇市再到黄金市场的负面传导，带给全球市场瀰漫性的肃杀氛围。原油期货暴跌的负面影响已经凸现，周一美国三大股指跌幅均超1%，道指跌近600点。

　　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到其他全球机构，已经形成全球经济陷入衰退的共识。在此情势下，原油市场前景不容乐观。美国原油期货5月结算价出现负值，不仅是美国油市发出的预警，也给所有产油国敲响了警鐘。包括美国在内，都寄望於OPEC+达成的减产协议，能够破解跌跌不休的原油价格。然而，这一减产协议不仅未能提振油价，反而出现了美油期货的负值结算价。

　　因新冠疫情导致超过30亿人处於封锁状态，使全球石油需求减少了3000万桶／日。　　此外，目前全球石油供应规模约为1亿桶／日，这就要求所有产油国大幅减产才能保障疫情下的市场供给平衡。OPEC+减产协议远远不达市场预期。

　　美油期货结算价出现负值，更给全球油市带来新恐慌。摆脱低迷油价，不是简单的“减法”（OPEC+减产）更不是技术性的“减负”（改变美油期货价负数）。当然，更非OPEC+和美国页岩油博弈的美俄沙“三国杀”，而是全球市场因疫而陷入经济衰退的系统难题。简言之，疫情之下，油市也无奈“染疫”─这是油市跌跌不休的主因，OPEC+减产治标不治本。

　　只有疫情形势好转，全球产业链恢复，投资、贸易和消费“三驾马车”动能恢复，全市场需求扩张，才能消去原油过剩库存，补上原油价格低迷短板。

　　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