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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关系/特朗普再当选能对世界产生多大影响?\宋鲁郑

2024-05-28 04:03:04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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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美国大选的临近,世界都在为特朗普重新执政作准备。此前,欧亚集团早就把美国大选视为2024年头号全球风险。特朗普如果当选,对世界的冲击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第一,特朗普的商人性格。商人的特点无非是交易性、务实性、利益至上,对价值观这种务虚的事情毫无兴趣。

  这也是为什么他任期四年内全球没有发生任何战争,这和拜登时期欧洲和中东都发生冲突截然不同。拜登一上任就声明支持乌克兰加入北约,高强度刺激俄罗斯。后来他任内还发生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窜访台湾这样刺激两岸紧张局势的空前恶性事件。类似这样的事情特朗普是不会做,而且如果有人做,他也会阻止。他也根本不在乎手段是否符合政党政治文明规则。比如他就曾在佩洛西抵达机场出访前,以三军司令的身份取消她乘坐的军机。拜登如果也这样做了,就能避免两岸局势紧张。

  第二,美国公开的制度化层面。

  制度化层面主要是指美国总统可以直接决定的事情。比如对外打贸易战、退出国际组织和国际条约、推出新的外交政策。

  根据特朗普第一任期的表现,应该会:再次退出巴黎气候协定、退出世界卫生组织、退出联合国人权组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这些都是他任内退出拜登执政后又重新加入的组织。凸显美国的单边主义。此外,拜登新组建的国际组织,如AUKUS、QUAD四方安全对话机制、印太经济框架(IPEF),特朗普退出或终止的可能性也很大。

  乌克兰或被美“牺牲”

  至于俄乌冲突,则肯定会迅速放弃对它的支持,直接以总统命令停止各种援助。

  特朗普的退群后果也是多重的。一是国际秩序包括政治秩序和经济秩序更加混乱,全球治理进一步失灵。二是西方的政治危机加深。这包括美国的内部分裂和对抗升级,欧洲民粹主义会受到更大鼓励,并有可能2027年在法国获胜。三是俄乌冲突有迅速结束的可能性。欧盟虽然会继续支持乌克兰,但也会接受不利条件下的停火。乌克兰则被牺牲。四是大国关系发生变化:中俄会更平衡,俄罗斯对中国的依赖会下降。中欧关系会进一步改善,战略自主得以推行,中欧投资协定有重新启动的可能。中美关系陷入新的不确定性。肯定会重新发生对抗的领域是贸易。美国会增加关税,并要求中国采购更多美国物资,芯片作为美国利润最高的产品,有可能被放松管制。

  至于地缘政治层面的围堵会减轻,AUKUS、四方安全对话机制会失能,北约扩大到亚洲的可能性也进一步下降。美欧关系则倒退,双方不仅会发生贸易战,也在气候变化、全球治理等领域发生冲突。

  那么美国三权分立的制衡是否还有效?由于国会主要的职能是立法、代表选民发言以及财政预算审批,主要是针对国内事务。国会对外交事务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涉外官员的任命、对外援助和对外访问,这都对上述国际事务缺乏有效的制约手段,很难阻止特朗普。

  第三,非制度化层面,是指美国政治非制度性运作及作用。

  美国虽然号称法治国家,但政治运行的非制度化非常突出。以人事任免为例,国务卿是美国联邦政府中地位最高的内阁部长,如果总统不能胜任或者死亡将是第四位继承者。就是这样级别的官员,特朗普首任国务卿蒂勒森居然在出国访问期间就被他用一个推特就解除职务,没有任何程序。他的夫人、没有任何政府职务和权力的梅拉尼娅对一个官员不满,也用推特将其解除职务。

  以下事件则与特朗普时期的国际关系有关。一是华为高管孟晚舟在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的知晓之下被抓,但身为总统的特朗普竟然毫不知情,而且当时他正和中国领导人在阿根廷举行晚餐和会谈,博尔顿就坐在特朗普身旁。5天之后博尔顿在NPR电台上公开承认“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不是每一次都告知总统的”。

  二是2020年美国大选前后,即10月30日和1月8日,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陆军上将马克.米利将军,瞒着特朗普总统给中国军方打了两通电话,保证美国不会突然与中国开战,或者攻击中国,就算攻击,米利也会提前告诉中方。

  带来麻烦和不确定性

  三是前首席经济顾问科恩曾在总统办公室的书桌上看到一封他认为非常危险的信。这封信将使美国退出与韩国的一项重要贸易协定,但这可能会危害美国迅速监测朝鲜发射导弹的绝密国家安全项目。科恩害怕特朗普签署这份文件,便将信“偷走了”。特朗普也没有发现这封信函不见了。

  以上并非特朗普时期的特例,而是美国历史上常有之事。中东第四次战争期间,苏联最高领导人勃列日涅夫致信尼克松,阐明了苏联立场,并威胁苏美如果不能达成共识,苏联将站在埃及一边参战。这样重要的一封元首信函,基辛格在与国防部长、中央情报局局长和白宫办公厅主任协商后,竟然决定不告知总统由他们自行处理,理由是尼克松受“水门事件”影响,状态不佳,已经没有能力处理了。

  美国政治的非制度运作,使得特朗普个人的作用受到很大限制。他对世界的影响或者损害也只停留在某种程度上,比如他任内想改善和俄罗斯的关系也没有成功,他面对中国虽然外交经验缺乏,但并不影响官僚体系强化对中国的遏制。

  显然,即使特朗普重新执政,由于内部官僚体系的自主性、他商人的特质都决定了其对世界的影响是有限度的。大国都能承受他带来的冲击,也都有耐心等待四年。对主要大国来讲,既非重大机遇也非重大灾难,而是一个麻烦、不确定性制造者。

  旅法政治学者、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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