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网

大公报电子版
首页 > 专题 > 神州大地 > 正文

看刘建青写诗——读《刘建青新诗十首》

2023-04-11 12:56:00大公网 作者:章闻哲
字号
放大
标准
分享

  “看刘建青写诗”与“读刘建青新诗”是不一样的。看刘建青写,包含着诗歌对象的个性,”读刘建青”,则是一般的评论标题常常不得不具备的泛说明性工具。

  “看刘建青”就像看书法家当场表演书法艺术一样,是一种对写诗的姿态、神态、动作、笔法与最后呈现于纸上的图式(文字)——这一系列包含动态发展的过程本身的欣赏。它是视觉上带给感官以松弛和享受的过程。而读则是一种理解诗歌的理性、抽象的过程。所以,当前标题所呈现的乃是以“看”作为“读”的方法与路径。

  刘建青写诗并不先锋,没有非常新鲜的经验,也不带来十分刺激的语言冲击,但是读他的诗,却令人意外地享受其细节的琐碎,这些细节没有故作姿态,没有刺耳的预警,没有聪明伶俐的词令,也没有华丽的辞藻与刻意的修辞。而像老朋友唠家常一样,徐徐地展开生活的一面,平淡中有浓郁,随意中却还有用心;与诚恳,温和敦厚中,却还有儒雅;朴素自然中,却还有不失精巧的构思与灵性的乍现。你会发现,这种特征其实是唐代田园诗中常常具备的。如孟浩然的《过故人庄》,就是一种唠家常式的农家生活景观描写,带有散文性质的叙事。情景历历在目,悠闲而放松,外部风景怡人,内在开阔豁达,逍遥而无丝毫惆怅之意。这是真正快意于田园生活的隐者生活的诗意乍现。刘建青的诗同样看上去有这种面貌与属意。例如《春绿》,寻者细细搜春绿,而绿自细细藏,两厢如捉迷藏,却在叙述中慢慢将绿藏身处一处处展开,春天的原野遂仿佛整体呈现眼前。诗人不辞其繁地寻,却并不令人厌烦,而很愿意只是跟踪其后,随他去发现,没有什么阅读的不耐感,这种感觉,很像孩童时代随着小伙伴去捉螃蟹或鱼一样,有小喜悦,有寻找的专注,复有玩耍一般的漫不经心,又仿佛十分精心于那样的事业一样。其中闲趣类农家乐。这是“看刘建青写诗”之所以为“看”的一种缘故,因为诗人沉浸于其中的就是一种农家日常或自然的还原,它的界限只是篱笆,而不是高墙与大门。所以读者在阅读时完全没有任何道德命令的干扰,也没有任何阶级与观念的任务。只须做个虔诚的看客乃至跟随其细节进入生活场景便行。(当然这与当下我的评述工作是有矛盾的,这个矛盾暂且不予以解决)

  或者说,“看”刘建青写诗,主要就在于看这种愿意在平凡的细节上琢磨的过程。如孟浩然写“绿树”与“青山”,及与故人谈农事这种琐碎的环节,在“开轩话场圃,把酒话桑麻”这样的日常情景中,折射出一幅令都市人深羡的桃源景象来。他的《松蘑炖鸡》《豆沫》《辣疙瘩》无不是这样的农家小院里自漫不经心的“经心”处满溢出的田园意绪。尤其是《辣疙瘩》从父亲结实的脊梁,到大缸小缸的“褐红色花椒盐水”,到“娘捧出大瓷盆,揭开萝卜片儿,一筷一筷铺在盘底……”视觉表现丰富,充分体现了农家院内忙碌、安详与内心的踏实与满足。没有任何漂亮的词藻,没有刻意深刻的哲理,就是如此松弛,不设防,不雕琢,从容自在,这样的诗意追逐,在某种意义上,亦需要内在的宽厚博大。他写《革命圣地,夏蔚王庄》在高歌党的伟业与国之振兴时,也没有给人以丝毫的“功利主义”,而更像是排除杂念,对历史的一种中肯的回应,对党的伟大性的事实本身之反映。一种历时性的史迹和事实景观尽管没有任何粉饰的痕迹,显得像是在单纯地罗列史实,然而,诗人再次地没有理喻修辞或词令,没有丝毫犹豫感地,信然“唱出”一种歌,这是一种熟悉的“民歌”时代的诗意,有奋进之意,有昂扬之斗志,有扫除一切阴霾的决心,也有一种至为朴素的意绪,是一种传统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闪耀, 它与乡村、田园之间的内部相通之处,或在于农业本身的劳作、农村劳动景观与自然景观素朴所在,与革命的艰辛与不可与粉饰通融的意志相似。也许当代的读者并不认为这样的政治抒情是合法的诗,然而,我却认为,作为一种可能消失的抒情传统,它的内部的人文与物理,依然可以在一种艺术学原理或考古学原理上来理解其可能的价值,理解其作为人类精神反映的部分方式的合法之处,甚至诗意之处。

  这也是“看刘建青写诗”之看的关键。

责任编辑:李孟展

点击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