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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等杏花

2022-04-11 16:00:44大公文旅 作者:米广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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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消息雨声中”像是春天寄来的一封情书,素白青绿的信笺,染点点飞红,像唇上印,像腮边泪,深情款款。

  “杏花消息雨声中”是北宋诗人陈与义的句子,上一句是“客子光阴诗卷里”。我特别喜欢“杏花消息”这几个字,总觉得它像是自己盼望已久的一封信,数着日子,总觉得它就要寄出了,就要寄来了,我甚至在心里盘算过这一程邮路的长与短,它要越过的山与水。于是这种盼望的心情就愈加的急切,山一程水一程地盼着,总希望能早一点看见它,拆开它,读到它。但心里又是怯怯的,有一点的害怕和担心,害怕消息的不真切,担心消息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样。这样的心情是莫名的,也是焦躁不安的,但更是让人倍感幸福的。患得患失中,像是第一次寄出情书后,等待回信的心情,满是初恋般的幸福与不安。

  对诗人来说,客居他乡的日子无非是诗书相伴的时光,这样的时光是枯寂的。但对于读书人来说,所有的日子也无非就是诗与书相伴的时光,而陈与义唯有青灯黄卷相伴,就多了一些孤独飘零的感触,它容易让诗人想起“纶巾鹤氅试春风”,同样也会让诗人想起自己寓居他乡的无奈,可是眼前的景,却不能不让他想起更多美好的东西。这些美好,是可以安慰一个身处乱世、独自飘零的灵魂的。

  “今年二月冻初融,睡起苕溪绿向东。”冰冻初融,苕溪岸上的草初绿,一路向东,春草渐行渐远,渐行渐绿,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春雨也该是柔软而又温暖的,拂过溪边青草,也拂过千千心结。千万雨丝牵动了万千情丝,也一定触动了诗人内心某处敏感而又柔软的地方,想起了雨声里的杏花,让他在雨声里盼望杏花的消息。

  谁没有在雨声中等待过一场杏花开了的消息呢?我是迷恋过杏花的,就像小时候迷恋过杏子一样。彼时,我并不太在意杏花是否开了,开得是否如诗中说的一色红艳,我只在意杏子是否熟了,熟了的杏子是酸是甜。我的愿望总是会满足的,那些年,我知道每一年的杏子是酸是甜。因为,姥爷家的门前就有一株大杏树,每年麦黄时节,姥爷总会摘来许多的杏子。放学回来,看见姥爷站在家门前,心里总会一阵窃喜,我知道杏子熟了,就在堂屋的菜篮里,黄黄的、茸茸的、甜甜的。

  第一次在雨声里盼望杏花消息,是在懵懂的年纪。青春总是带着青涩而又潮湿的记忆,那样青涩,那样潮湿,却又是那样的美好。我把青春的思念付诸一片眼前的雨声,付诸心里的一株杏树,希望它开花,希望它在我的雨声中一片红艳,希望它带着初春细雨的寒凉,沁透我的肌肤和眉睫,让我幸福得战栗。

  我与杏花似乎无缘。少年时,是我愧对了一树杏花,我不知道杏树上不只结酸甜可口的杏子,还有灿若云霞的一树杏花,开在春天的一片雨声里;青年时,我只在意自己青涩而又懵懂的感受,觉得那就是爱,觉得那就是生命的美好,忽略了那一树杏花红;等我开始在青年的雨声里寻找那一片杏花时,又一次次地与它错过了,那一年,到了杏花村,也依然没有遇见一树杏红花。想来,杏花该是怨我了。

  可我一直在雨声中耐心地等着杏花消息,我知道它一定会来,就在那一片雨声中。对于春天,我有无数的文字来表达自己的感触,却最后只在笔尖停顿,未留下一丝痕迹,因为春天是所有希望的开端,是奋斗的起点,是我不断追寻生活的旅程。(文图:米广弘,大公文旅特约作者)

责任编辑:王怡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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