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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嘣脆”中的人与物

2023-02-28 12:02:37大公文旅 作者:米广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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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嚼食之声,脆脆的,听起来迷人,嚼起来更有味儿。由牙齿与耳朵共同演绎的脆感,潜藏着欲罢不能的口福。

  显然,脆堪称五味之外幽邃深沉的一味。诉诸听觉的中国美食很多,比如,名菜“三鲜锅巴”,焦脆的锅巴盛于盘,上桌时,滚烫的菜码往上一倒,发出爆炸的声响,甜酸脆爽附带华丽造型,当属复合之美。

  还有一种颇为霸气的小吃,叫作“爆肚”。“爆”,响彻云霄,气势非凡。看字面,以为是油锅“爆”,其实是热水“爆”,很特殊。甫下锅又迅疾捞起的操作,保持了它特有的脆劲。

  炸脆的猪油渣,轻轻一咬,“咔嚓”一声,小小一团猪油如喷泉一般,猛地激射而出,芬芳四溢,那种达于极致的酥香,早已醉人。

  天然之脆,新鲜,安全。烧烤、烘焙、油炸等烹饪出来的脆,提升了味道,并在食物表面形成一层酥酥的皮,令人食欲大增。喜欢酥脆食物,大约是人的天性。

  巴旦木、炒花生、炒瓜子、水萝卜、磨盘柿……无一不脆。脆的口感为人所喜爱,独特的声音更容易被接受。

  马蹄嘚嘚、瓷器开片、梆子声声,还有钟琴、古筝、琵琶等演奏出的声音,无一不是清脆悦耳。清代徐孝常为张坚《梦中缘传奇》所作序中说,北京人听戏,喜欢的只有秦腔、罗罗腔、梆子;梨园若上演昆曲,一众看客便轰然散去。也难怪,北方人喜的就是那种脆。梆子鼓点如马蹄,节奏鲜明,铿锵有力,鼓弦声声,有刀来剑挡的英气、良辰吉日的喜气、吟诗作赋的文气、除暴安良的侠气。如此种种,正合一个“爽”字。

  人说话的“声息态度”,是其头脑的具体外化。《红楼梦》里的丫头小红,口齿伶俐,头脑清楚,面对王熙凤交待的差事,一件件说得清清楚楚,无一丝拖泥带水。这种人讲话如连珠,如爆豆,显示了思维的流畅与通达。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熙凤“好钢口”,自然欣赏拥有同样能力的小红。

  脆,是为人的自信与品性,不中庸,不圆融,不攀附,不索求,甚至有点杠,有点易折易碎。大漠长风里的作家三毛,顶一蓬散发,着一袭长袍,其不羁洒脱,让无数人心折。

  脆,是一种活着的精神。它只会宁折不弯、大义凛然,而不会婉媚讨巧、夹缝求生。

  脆,是干脆利落,直奔重点,是言简意赅,删繁就简。简单事情不需要复杂做,效果甚好。

  鲁迅先生的一生似乎尽付“征伐”之中。他的眼光那么“毒”,没有什么奸滑可以逃过他的火眼金睛,没有什么卑缩可以躲过他的如椽巨笔。他毫不留情地揭露,无所畏惧地道破,以一颗火热的心,去直面浇漓的世风,如此,才有那一卷卷光华四射的文章。

  生活中,总是有阴有晴,但“脆”与“韧”之间的张力,构成了世态人生。白居易诗作《简简吟》,感慨少女苏简简才情绝佳却不幸夭折。其中有两句诗千古传诵:“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作家汪曾祺也说,生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然而脆的东西,大都是难得的宝物。世人明白了这个道理,更应善待自己、珍惜他人,过好充盈丰沛的每一天。(文图: 大公文旅特约作者 米广弘)

责任编辑:张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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