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小小年纪的阿雾也做了妈妈

　　越南女导演阮芳英（Ashleigh Mayfair）首部作品《小三妻》在越南上映时，上画四天便因群情汹湧而被迫落画。影片最敏感的地方，莫过於女主角不但是一个十四岁的幼妻，更是由年纪更小的演员饰演。《小三妻》曾参展韩国釜山电影节。\刘伟霖

　　阿雾（阮芳茶媚饰演）嫁给地主，做其三太太。丈夫颇好鱼水之欢，两位太太在这方面颇为配合，但就是儿子生得不够，多数是女孩。所以阿雾的首要任务，是要为丈夫诞下麟儿，又要从夫人及二太太身上，学习如何侍候丈夫。阿雾怀孕之时，始发觉这个家庭的爱慾，不只在主人房发生，下人有下人的欢乐，家人之间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故事取材自导演曾祖母的经历，描写越南传统社会中的女性地位，以及在传统保守门面下的情慾横流。这种时代背景及题材令人想起两部电影，一部是泰国电影《晚孃》，它取材自泰国的经典小说，描写少年搭上父亲的年轻妾侍；另一部则是由梁家辉担任主角的《情人》（The Lover），它改编自杜哈斯（Marguerite Duras）的自传体小说，是少女杜哈斯在越南的经历，影片的情慾场面，仍然令人印象深刻。

　　《小三妻》开头的二十分鐘，似是採取类似的情色方向。阿雾的年纪，不单未经历过男女之欢，甚至连听也未听过，一下子就要睡上色途老手的床上，自是不小的衝击，观众也会以为丈夫以及两个太太，会分别传授性爱技巧给阿雾。

　　可是随着阿雾怀孕，焦点已不在阿雾身上，有一场戏更是她拒绝了丈夫的求爱。剧情的主轴，转移到另外两段孽缘，到阿雾诞下婴儿后，全片的故事也被孽恋的悲剧收场，带到结尾。

　　瞬间长大

　　所以单从剧情上，我对本片最大的不解，就是影片开头是“有关”阿雾，但之后却变成是用她的眼睛，去看这个家庭发生的事。阿雾的怀孕，很难避免将她性摸索的描述中止，问题是她目睹这些悲剧后，以后会变成一个怎样的女人？她会否重蹈覆辙？还是明白到追求肉体欢乐只会带来苦难，而变成一个保守妇人，丈夫又继续纳妾？这些都是可以发展的剧情，但影片令我有断尾之感觉，亦削弱了导演号称故事灵感是来自家族的可观性。

　　演出方面，阮芳茶媚在拍摄时，年纪只是十二岁左右，表现却很老练。影片也主力拍摄她很多特写，她不乏表现的机会。我想挑剔的不是演员而是导演：阮芳茶媚在影片中的“成长”实在太快。剧情的时间大约是一年，阿雾怀孕初期时，阮芳茶媚的青涩已所剩无几，太过融入於这个家庭，对周遭环境没几多好奇或措手不及，变得有点见怪不怪。

　　此外，影片虽然有很多阿雾的特写，相反对男人的捕捉却是非常薄弱，像是要迴避男性似的。例如丈夫经常以侧面入镜，而他也甚少表现出威严或压迫的一面，倒是一见到他，观众就知道他“饿”了。这也没问题，但是镜头不去捕捉他好色的表情及模样，我认为导演很有心地让观众不去看男性的慾望，转去看阿雾、两位太太、两个女儿的反应。

　　唯美幌子

　　影片另一个卖点是，越南的山明水秀注满全片，就连室内的场景，在摄影上也极尽唯美。导演的手法，倾向以影像为主，节奏缓慢，令人不得不去留意画面，而且对白甚少。在我看来，画面的美实在与剧情大为割裂，无法扣上情节的压抑。用遊客的目光看，风景好看是赏心乐事，但代入角色的话，天地悠悠也不过是个囚牢，不单止对被压迫的女性如此，甚至对丈夫也是，走不出去，又是有閒阶级，娱乐非常缺乏……

　　导演阮芳英的背景颇为洋化，少女时便出国留学，英文名字及姓氏也完全是西人那般（可能嫁了西人，不详）。这部影片也是透过国际影展或艺术片基金集资，包括香港亚洲电影投资会，所以影片实在有很强的“影展”味道，画面及题材很对国际艺术片观众的口味。

　　若观众本着阮芳茶媚年纪太轻，不应让她演出而杯葛影片，我是理解的（但并不同意），但如果认定《小三妻》是部放蕩的电影、歌颂性爱，未免捉错用神。剧情主力是描写性爱带来的悲剧，而片中的性爱场面不只是数量少，时间也是一闪即逝。镜头上的欢悦只得一瞬间，代价却是那麼巨大，所以，阿雾的后续故事才应是重点所在。与其说《小三妻》是写女性的压抑及压迫，倒不如说影片本身对性爱是非常压抑，食之无味，在唯美的幌子下道德满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