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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海漫游/小说《灵隐》开启“南方图志”全新系列 葛亮:个人是历史的透镜,有自我“编年”的方式

2025-03-10 05:01:22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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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灵隐》,葛亮著,湖南文艺出版社。下图:《朱雀》、《北鸢》、《燕食记》为葛亮的“家国三部曲”,三联书店(香港)有限公司出版。

  继《朱雀》《北鸢》《燕食记》“家国三部曲”之后,作家葛亮推出新作《灵隐》,开启他的“南方图志”全新写作系列。这部小说以香港闹市中的一方淨土志莲淨苑为起点,从真实社会事件切入,铺陈出对个体命运的深切关注。“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除了‘大风起兮’的大叙事,我也开始注意‘青萍之末’的意义。”近日,葛亮接受大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个人是历史的透镜,有他自我“编年”的方式,希望在小说中可以把个人作为历史演进的方式进行谱写。\大公报记者 文琰

  葛亮说,《灵隐》或是个极其入世的故事,它脱胎于二○一八年香港的一起社会案件,一位大学教授因为种种原因杀害了他的妻子,一时甚嚣尘上。主人公的职业与背景,让葛亮产生共情,而且二十年前,他写下的第一篇小说《无岸之河》,讲述的也正是一位年轻大学教师的“浮生六记”。对于这个尚当其时的事件,他不想以轻率、众生喧哗的着眼点去呈现,而是在五年沉淀之后才去写作,希望穿透表层,探讨其行为背后整个的心灵动线。

  父女为生命镜像的“对位”

  《灵隐》分为“父篇:浮图”“女篇:灵隐”“番外:侧拱时期的莲花”三个章节,性格温厚的南华大学教授连粤名因犯下伦常血案被捕,女儿连思睿兼负罪犯家属、社会边缘者恋人、智障儿童的单亲母亲多重身份,蒙受各路舆论冲击。一父一女,成了生命镜像的“对位”,他们活在彼此的时间里,这时间很浩漫,以百年粤港的历史作底;也十分短暂,仿佛只是人生节点中的一道光景。

  “当代人格外地热衷于作结论,哪怕结论下得十分草率。这让我警惕。我总想观察事件的发展、嬗变,或在舆情中的后续。但事实证明,当代人是善忘的,在信息的跌宕中,人太饕餮,不满足于反刍。”葛亮称,一直跟踪案件至当下,为他开启“南方图志”系列书写给予了一个契机,亦为从个人角度切入时代、切入历史提供很好的入口。他决定将这或隐或现的人生写出来。

  关注“青萍之末”的意义

  在《灵隐》中,“阿爹”庆师傅做佛像,只用木雕,青年人段河原本是澳门赌场里的发牌师,后来成为造像师,通过造像拔除自己的“孽业”,此后又成为了别人面对社会问题的引渡者。在葛亮看来,个人应对茫茫时代的心灵史,也可以作为历史演进的方式进行谱写,与“家国三部曲”的宏大叙事相比,《灵隐》更接近于“地方志”的表达。

  葛亮的《北鸢》有一幕,当军阀石玉璞的地位受到政敌刘珍年的威胁时,他的夫人说了一句话:“你造出了时势,就莫怪时势造出了他这个英雄。”葛亮透露,当年写这句话时他就在想:我们总是陷入对历史和个人之间二元思考范式的拘囿,这是否是唯一谛视历史的方式?

  葛亮觉得,还是要把个人嵌入到历史结构中去考量,进而在写作中表达出对个体的尊重。香港早期移民者连粤名与女儿连思睿在尘世中载浮载沉的博弈,庆师傅、段河匠人世家的故事轨迹,其实都是港澳大半个世纪发展流转的民间缩影。个人是历史的透镜,有他自我“编年”的方式,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除了“大风起兮”的大叙事,他开始更注意“青萍之末”的意义。

  心灵在灵隐淨土停驻  

  在文艺评论家看来,葛亮的小说具有鲜明的空间特征,既以“动观”的形式连接起不同空间的存在线索,也以“静态”的方式描绘各种空间内的具象,动静结合,因此富有质感地展示了辽阔的社会情景。这部《灵隐》同样流露出作者这种浓郁的写作特质。小说以志莲淨苑为背景,这是位于香港闹市中的一方淨土,已有快百年的历史,即使最繁盛的旅游时节,这里仍可取静,别具古刹出尘的意味。

  葛亮说,志莲淨苑藏有一块赤褐色的灵石,底下镌着元代高僧维则的诗句:“人道我居城市里,我疑身在万山中。”他觉得这就是当下人的处境,人们活在车马喧嚣之下,总想逃脱现实,去往诗和远方,但反而会加固处理具体问题时传统和现实中间的壁垒。在宏阔变幻的时代里,你我心底仍需有一方园林可“停驻”,灵隐就象征一方未被沾染的自然,是城市里的一片般若幻境。且动静一源,景语皆是情语,恰如园林之中,有时看不清楚,移步换景,便又可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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