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中后排左二为武侠小说名家金庸,后排左一是著名作家唐人(严庆澍)/作者供图
今日拿出一张老照片刊出,相信不少读者首先认出照片中后排左起第二人。他就是金庸,风华正茂的金庸。
后排左边第一人又是谁?导演严浩的父亲,作家严庆澍,笔名唐人,代表作《金陵春梦》,另以笔名“阮朗”写了大量现代小说,拍成电影的共有十五部。站在金庸身边左起第三人陈凡,主管副刊,金庸顶头上司,接梁羽生、金庸之后写武侠小说,笔名为“百剑堂主”。后来,三人以散文结集出版,书名採用《三剑楼随笔》。
老照片与上述无关,照片中他们是篮球员,“大公报篮球代表队”的合照。这支球队很有特色,清一色的白背心短裤,裤子颜色不一样,没有统一球衣。
严浩看到老照片,发现金庸和他父亲昔日是篮球手,两人代表报社出赛,不禁惊讶,引起了兴趣,追问当年往事,照片背景是什麼地方,这地方今天还在吗。当时在报社内我比金庸年轻一截,没想过他能打篮球,平日见他脸上架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不苟言笑,说话三四句即止。只知他喜欢电影,用女性笔名“姚馥兰”写西片影评,皇后戏院每有新片上画,即吩嘱门市部主管何国华派人买票,闻说他日常与长城电影公司的影星来往,有时参与製作,邂逅夏梦,青春派美女毛妹,又突然爱上芭蕾舞。大家没想到“小查”加入篮球队,一时成为话题。细仔看照片中的他,穿上皮鞋,估计当天没有準备上场。
三位才子的球技比较,印象中严浩的父亲有力气,还算扎实,场上肯拚。“百剑堂主”中规中矩,两人打翼位。场上表现得滋油淡定是照片中后排右一的马廷栋,他是报社总经理兼副社长,身材高挑,负责后卫,有领军之才。
严浩问照片的背景什麼地方,相信许多人不知这是北角英皇道未改建的商务印书馆,今日新光戏院及华丰国货公司。昔日的商务印书馆前面英皇道,后面马宝道,左为书局街,右为糖水道,成长四方形,接近马宝道、书局街及糖水道的后半部,是露天后院,围墙与街头隔开,大院设篮球场一个,小型足球场一个,大量空间种上花草树木,当年金庸作赛的是靠糖水道的篮球场,照片背景有窗的地方是工场,另有乒乓球室,大公报、新晚报的乒乓球队每年与电影界、出版界、新闻界的赛事在此进行。物换星移,当年景物现正融入闹市商住高楼,过去的印象仅留在老香港一代的记忆中。改建后,“团结盃”作赛场地转到马头围高山道的中华书局印刷厂的天台篮球场。
上世纪五十至六十年代初,左翼报社同人的体育活动很活跃,书生十足的金庸受气氛感染加入篮球队,参加“团结盃”赛。“团结盃”由新闻、电影、出版组成,设委员会,由各机构选出代表进入委员会,“团结盃篮球赛”是其中一项赛事,参赛球队有大公、文汇、新晚、商报、周末报、经济导报、三联书店、商务、中华、新华社、中国新闻社,以及长城、凤凰、新联三家电影公司合组的电影界代表队。众多球队中,电影界是一支强队,由傅奇、平凡、金沙、曹炎、张铮、鲍方(鲍起静父亲)等著名影星组成,后来加入“万人迷”小生高远,人靓波好,弹跳、入楔、上篮,超业余水準,为队中得分主力,各队为之头痛,后来再加一位新晋小生马龙,样子英俊直逼高远,球技更胜三分,电影队如虎添翼。“大公”队每届保住三、四名,“新晚”中流队伍。
一九四七年,上海《大公报》篮球组成,名声响遍全国,与上海“华联队”、“回力队”鼎足而立,成为一支强劲的球队。一九四八年的第十八届奥运会在伦敦举行,中国决定派队参加篮球赛项,中国奥委会在讨论如何组成中国队队员时,一致通过以“大公篮球队”为主力,选出队中闻名全国的六名球星,加入其他四名球员,组成中国代表队赴伦敦参赛。“大公队”的六位主力球员包括内地与香港、东南亚至海外拥有众多球迷的蔡文华、李世侨、蔡忠强、黄天锡等人。
一九四八年七月二十日代表队出发赴伦敦奥运,第一站经香港,当日中午十二时一刻抵启德机场,受到体育界人士欢迎,当晚,由香港《大公报》设宴款待,场面热闹。翌日热身赛夜战“星岛”篮球队,以四十五比二十八轻鬆取胜。第三晚战“港联”,球员稍见轻敌,五十八比四十九险胜。一家报纸描述:“蔡文华远射百发百中,李世侨打法聪明,漂亮,或虚或实,狡若脱兔,快闪动作引起球迷拍掌。”
一九四八年七月三十日,奥运拉开战幔,中国队首战智利,以三十九比四十四负。第二仗对比利时,原“大公队”李世侨、蔡文华双双出场,战至平手再加时,以三十六比三十四获胜,蔡文华独取十五分。最惊险为第三仗对韩国队,最后三秒仍落后一分,李世侨完场前一秒投篮命中,以一分反超前,四十九比四十八胜,“大公队”球员在代表队中发挥主力作用。那次奥运,中国队在小组赛两负三胜,负於智利、菲律宾,胜比利时、韩国、伊拉克,总排名第十八。
“大公队”曾先后赴菲律宾、印尼、马来西亚比赛,每到一地,受到当地华侨热捧,战绩辉煌。金庸、唐人加入上世纪五十年代初香港“大公队”,由员工之中挑选组成,参加新闻、电影及出版“团结盃”赛,后来他们忙於写稿而离队,由一批年轻球员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