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印章“春霆”。\作者供图
香港疫情渐趋平稳,各大拍卖行的春拍如约而至。四月末苏富比携重宝而来,以明清玉玺三方为春拍压轴精品。尤其是那枚乾隆帝御宝交龙钮白玉玺,作为乾隆“纪恩堂”玺,当时以九千五百万港币起拍,五口叫价后以一点二五亿港币落槌(含佣金共一点四五亿)。此玺从二○○四年的一千四百万港币到如今的一点四五亿港币,这十七年间大幅升值九倍。
一时间印章市场热度陡增。我也在此期间,机缘巧合下,得遇这枚云南提督用印。起初,我被这方印章上“春霆”二字吸引,朱文篆书,秀润挺劲,既有雷震之气,又有生机勃发之意。印章另一面则是白文四字篆书──“刘锐恒印”,粗犷樸素,气势浑厚。长方体的印石规整、粗壮、沉手。握在掌中,冰凉而温润,触感细腻,彷彿带着我的思绪,穿越时光,投影在那个清末民初,王朝末路,战火纷飞的年代,相识那位清朝末代的云南提督。
刘锐恒,字春霆,四川重庆府涪州人。有学者考证,刘锐恒草根出生,年少家贫,同治三年(一八六四年)以武童身份投军,转战川、黔、滇,陆续升任把总、千总、守备、游击、参将、总兵。光绪二十年(一八九四年),“补副将,以总兵交军机处记名请旨简放并赏给捷勇巴图鲁名号。”
光绪二十五年(一八九九年),署普洱镇总兵提标中军参将刘锐恒,著交军机处存记。光绪三十一年(一九○五年)九月,“云南临元镇总兵刘树元因病解职。以记名总兵云贵督标中军副将刘锐恒为云南临元镇总兵官。”《清实录宣统朝政纪》中记载,宣统三年(一九一一年),以云南临元镇总兵刘锐恒为云南提督。一九一五年(民国四年)四月,他接替张毅担任川边镇守使,一九一六年(民国五年)八月辞任。
清朝官阶,九品十八级。云南提督,秩“从一品”,是云南最高级别武官。云南提督银印,现被云南省博物馆收藏。名将冯子材、黄武贤、唐友耕曾先后就任此职。刘锐恒是第七十三任(清朝最后一任)云南提督,自一九一一年上任到一九一二年二月十二日,溥仪退位,清朝灭亡,只有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刘锐恒,在清朝的最后一位云南提督的任上,见证了整个封建王朝的结束。
清朝灭亡后,刘锐恒一九一五年任川边镇守使,这一职位是掌管川边(后称西康)特别区域的军政长官,陆军中将,属北洋政府川军序列。这片区,康、藏、川、滇形式複杂,纷争不断。北洋政府看中的是刘锐恒久在西南的治军经验。今日的稻城亚丁、康定皆隶属其辖区。十余年后,一九二八年这片地区成立了西康省,一九三九年设立省政府,直到一九五五年西康省被撤,那充满了历史印记的西康省重又湮没於历史。
刘锐恒镇守川边期间,为部队讨过军饷,也曾整治田赋征收积弊,允许“准其士兵无事开垦为己有”,总体而言可算是负责的军队主官。虽然是战乱年代,在他治理下,未出现兵匪横行,军士还开垦生产,保一方平安之外,还能在内政上有所建树,可谓十分不易。
一件文物,一段历史。透过印章,我们见证了他的沉浮,也略能感受到那段特殊而複杂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