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打听,想拜访当年大屿山的抗日老英雄。在大屿山梅窝的“香港农牧职工会”离岛办事处,温来喜主任提到的巢湘玲女士、冯华森先生、何丰球先生,他们的故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巢湘玲是一位生于一九二二年的女战士,当年负责联络、秘写和传送情报。一九四二年她扮作导演蔡楚生的外甥女,带蔡氏夫妇离开香港。三人相见时即进入角色,一声“舅舅舅母”,一声“阿玲”,彼此会心意领。湘玲挽着“失明的舅舅”混过日军的检查,把夫妇俩安全送到中环附近一家旅馆,之后由地下组织安排他们和夏衍、司徒慧敏、金山、郑安娜等乘船经长洲、澳门、台山、梧州至桂林。之后她继续潜伏长洲。
一九四二年,巢湘玲与陈亮明受命往大屿山建立新据点,并结成夫妻。之后因叛徒出卖巢湘玲被捕,抱着出世十二天的女儿在中环德辅道入狱。狱中,她坚称自己是梁太而不是陈太,不是中共长洲区委书记陈亮明的妻子。在狱中她吃不饱,没法哺育女儿,女儿夭折狱中。找不到证据,几个月后她被释放。而她的公公和姑姑,却在长洲遭日军杀害。抗战胜利七十周年时,巢湘玲获颁纪念章,同时获奖的还有东江纵队其他战士,以及美国飞虎队战士等。
冯华森先生去世前住梅窝水口村,大家称他森叔,与温主任一家很熟。他十一岁入伍,在大屿山中队当一名“小鬼队”的交通员。森叔天生机灵,当年常常腰繫两颗手榴弹,以一双健腿在大屿山峻岭为中队传递密件,那两颗手榴弹,是准备遇险时与敌同归于尽的。
森叔最艰难的一次任务是从昂坪到石壁送三份文件,因汉奸出卖在途中被日军追击。他在日军抓到之前,硬吞下两根烟条状的纸条,被截获的那一份记载着买鞋子的尺寸,说是村民讬他买鞋。受审时,森叔坚称自己是“荣仔”非“森仔”。只因汉奸遗漏了森仔的年龄、身高和模样,宪兵无从确认,扣押了十多天就将他放了。由于游击队交通站没有暴露,证明他经受住了考验,他受到部队领导的接见,队友们也放爆竹庆贺。
一九四一年香港沦陷,数以千计的香港人自觉走上抗战之路,当中有与世无争的农民、成绩优异的学生,甚至七八岁的小孩。七月一日那天,凤凰卫视报道了对港九大队女战士林珍老人的采访。林珍说,港九大队当年牺牲了一百一十五人,至今尚有三十八人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