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对玄乎的、诡异的、解释不了的事物充满好奇,而且想得很远,因此经常被一些听闻的玄乎怪事所吸引。所谓玄乎,是那些让人惊讶到迷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怪事。因为解释不了,就只好姑且相信所谓的宇宙观。相信无边无量的宇宙空间,存在着一个至高无上的造物者,主宰着世间万物,并且有边界层次区分,管辖幽冥两界。 即使是这么相信着,也没能说得清楚真实的宇宙与真实的人生。而人的肉身载体是自己,也是真实可信的,既然是这样,那么人自当是可以主宰自己。然而,为什么人总感到无助与如此忧伤呢?或许该往孔夫子所言:“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的脉络去观察,去发现事物的真实本质。但问题是,即使是自行出现的自然法则,也要有足够的悟性方能“发现”吧。还好,即便如此,也不曾因此而减了想要探索的兴趣与好奇心。
是的,兴趣。打从小时候听大人讲鬼故事到后来稍长看悬疑电影,年积月累,满脑子都是些鬼鬼怪怪的东西。特别是人鬼殊途,明明讲的是爱情,却无法殊途同归。像带有抨击科举制度和封建礼教意味的明清小说,比如讲述狐魅书生恋的《聊斋志异》。又比如荷里活电影《人鬼情未了》的生死恋,从中可见出东西方文化的人鬼殊途大致雷同:同样是奇幻、深情、缠绵悱恻、依依不舍;而更为相似的还是:人生由命不由他,可是命有始终情无限。
文学可以描写世间万物,但并非描写什么就是什么。电影是否拍得写实,那是选择上的问题。从人类角度看灵异空间,又回到“主宰”的问题上。喜爱诸如此类的灵异故事,既感动化成灰烬仍在燃烧的不渝,又叹服悬疑中有悬念,充满期待的无穷乐趣。可是光是这些难切实际。
因而每每对传闻闹鬼的地方思潮起伏时,总想给自己一个比较正大的理由,希望多些逻辑铺陈,少点性情抒发。倘若真有个灵魂生存的空间,又能见得到的话,我最希望见到的是我的父亲和母亲。这种心情并不复杂,只是有点伤感。我的真实感觉是,故去的人并不是悄无声息就消失了的。 人活几十年,总会留下一些痕迹,留在活着的人的记忆里。我对父母亲的记忆,始终是清晰而完整的。正因为是完整的,所以都是日常生活,是日常所做、所想、所感觉的生活物事,且都平淡无奇,琐碎得很,可回想起来总是满心温馨。有人曾说:记忆是担子,会越挑越重。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倒是偶尔会想到前世今生,想到轮回。那时就会想我的父母亲现在到哪里去了?是否记得生前的事?记得我们?若真有轮回,今生的我未尝不是前世的延续,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灵异故事总带点宗教色彩,中心思想不乏人伦五常,立意严肃真诚。而中国古代厚葬文化,乃至陪葬的盛行,与崇信“事死如生,事亡如存”有着莫大的关系。是以层层厚土之下,生死相连结。在中国漫游行走,特别是在西北,参观陵墓几乎无可避免,因而看到过许多陪葬品。其中对唐三彩陪葬俑最为印象深刻。出土后的唐三彩俑,颜色奇特,似乎不是原色。那些黄的、绿的、褐的,深的、浅的,与泥土混合后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色彩,令人浮想联翩。 若说这奇特之色,是前世的故国云烟,是生死萦绕的梦回,也未尝不可。反正不论是什么,都是备受喜爱的,所以便陪同入葬,任其岁月悠长经久相伴……然而,忽然有这么的一天,君王出土了,被唤作唐三彩的陪葬俑也跟随着上来了,却从此离开君王身边,被安置在幽暗的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依稀莫辨故人来?啊不不不,我不是故人,只是个普通现代人。半带忐忑半带惊惶,行近是感觉到俑们有知觉,会听到我在问:客从唐朝来,可否请问盛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