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八年五月,拿破仑作为总司令,法国远洋舰队浩浩荡荡,远征非洲。数百艘战舰,数千门大炮,十几万饱经炮火的士兵,仅仅用十五个月就征服了埃及。北非沙漠的烈日灼烤着这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小白脸”,拿破仑高傲地乜斜着狮身人面像,眯起双眼久久地注视着沙漠边缘上的金字塔。
拿破仑的远征军中聚集着整整一船科学家、文学家、工程师、画家、天文学家、医生以及成百箱的科研设备和各种书箱。这些专家都是拿破仑亲自挑选的,每类专家都必须做好自己的科研和学术计划,远征非洲和东方的历史使命,在拿破仑看来绝不仅仅是武力的征服,他用在科技上、文化上的时间甚至超过用在军事上的时间。在用餐后,他喜欢召集的竟然是“科学院会议”。
在卢克索的卡纳克神庙有一堵全世界独一的“神墙”,是写满神的旨意的一页“天书”,满墙刻着各式各样、神奇莫测的“图案”,没有人能看懂,没有人能明白,神究竟要表达什么?在这堵墙前面,耸立着一尊高高的方尖碑,让人疑惑和困解的是几十米高的方尖碑上也刻满了“天书”。拿破仑像察看军事地图一样那么认真,那么仔细地反复看,他竟然什么也看不懂,懵然无悟;他曾想把它们作为战利品带回法国去研究,直觉告诉他,那该是一种古埃及文字;他不但要作埃及的征服者,他还想当古文字的拓荒者;拿破仑的野心,世人皆知;可惜,上帝这次没降惠于他。直到一个世纪后,才由法国学者商博良在前人的基础上破解了“天书”,那是古埃及象形文字。它是由表音字母、表意文字共同合成,拥有一千多个单独的文字图形。文字复杂到这种程度,的确让后人恐惧。
拿破仑失败了,他和古文字失之交臂。强大的英国舰队围攻上来了。拿破仑万万没有想到,真正成为伟大和不朽的,竟然是他无意中的不经意,正应了中国人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为防御英国军队,法军在埃及地中海沿岸一个名叫罗塞塔的地方修筑防御工事。无意之中士兵们挖掘出一截青灰色刻满古怪文字的残碑。如果这块残碑被用在防御工事上,让英国舰队舰炮一阵狂轰变为碎片,那么古埃及的文字可能至今无法破译,就像古蠍子王国的“蠍文”一样,恐怕会成为永世之谜。“你错过了上帝的垂恩,上帝将不再会顾怜于你。”拿破仑虔信。
那位叫夏伯里的小军官就是上帝之手。他在战壕里发现了那块罗塞塔残碑,细细揩淨后,他蹲在碑前饶有兴趣地考察着。残碑的两面都是像“天书”一样奇怪异常的图形,虽然他一个图形也辨认不出来,但直觉告诉他,这上面雕刻的很可能是古埃及的文字。毕竟夏伯里受过法国正统教育,读过许多书,他认为这块被法国士兵呼之为“醜石”的罗塞塔残碑,很可能成为破译古埃及文字的钥匙。
拿破仑的预感要比夏伯里更深刻、更直接,他认为罗塞塔残碑将是他征服整个埃及乃至整个非洲的最大收获。它可能是上帝赐予他的宝贝。但强大的英国舰队更无敌。他们终于从法国舰队手中夺得罗塞塔碑,并据为大英帝国所有,成为大英帝国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又经过整整三十多年的研究探索,罗塞塔碑正面的文字终于得到了破译,破译古埃及象形文字最大难点是它违背了象形文字的规律,文字的创造是逆规律而生。罗塞塔碑刻有一千四百一十九个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四百八十六个古希腊文字,最上面刻的是古埃及象形文字的圣书体。包括那些残存的古埃及文字的莎草纸书,也都得到了破译,原来古埃及的文明程度远远超出了后世人的想像……
拿破仑呆呆地站在厄尔巴岛的海边上,他似乎知道了罗塞塔碑的消息,知道了罗塞塔碑正堂堂皇皇地陈列在大英帝国博物馆的橱窗中,全世界数以千万的人都去瞻仰它,不知不觉两颗浑浊的寒泪流下面颊……
(《伟大的发现》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