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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香港/香港,那么远又这么近\姚 船

2024-09-30 05:02:02大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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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狮子山一景。\香港中通社

  我移居加拿大四十多年。

  隔着太平洋,多伦多和香港,相距十万八千里,可算遥远。但心中对香港的情怀,却犹如它近在寸尺。虽然并非出生于香港,也没有在那里长住和工作过,但它却改变了我们一家的命运,深刻影响着我的人生轨迹。

  一九四五年秋天,父亲为做生意,乘坐从汕头往香港的轮船,不幸该船在途中失火沉没,父亲葬身大海,从此杳无音信。当时母亲才二十多岁。我三岁,还有一个五岁的姐姐,一岁的小妹妹,家中一时陷入绝境。

  母亲抹干眼泪,咬紧牙关,决心独自把孩子养大。她外出打工,又靠亲戚一些帮助,艰难过日子。一九五○年,她先带着我姐姐到香港谋生,后又把妹妹接去。我寄居在亲戚家里,上中学后,在学校住宿,由母亲寄钱供养。

  母亲在车衣厂工作,靠顽强奋斗和灵巧双手,赚微薄工资养育儿女。住在木板屋,曾遭遇火灾。那些年,她承受的苦难,非笔墨言语可以形容。但她没有被压倒,变得更加坚强。

  妹妹十四岁当童工,也是在苦水中长大。幸而结婚后,与丈夫辛勤打拼,长年累月,终于熬出头,创业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那时我在故乡汕头,对香港知之甚少,只知它离得很远。但母亲、姐妹在那里,亲情像一根无形的线,把我们的心连在一起,仿若香港又在眼前,离我很近。而她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也时时激励我努力向前。

  母亲带着两个女儿,在香港住了几十年,变成了地道的香港人。像一般劳苦大众一样,在生活中摸爬滚打,铸就了不怕苦不怕累,敢于在逆境中奋发向前的品格。尽管后来她们先后移居加美,也不忘香港人这个身份。

  母亲在耄耋之年,仍返香港探望她昔日一起车衣的老工友。妹妹每年至少回香港一两次。从去年开始,更从美国回香港定居。她说:“回到老家了。”

  在我人生旅途中,曾三次到香港。一九八○年移居加拿大时,我们先从深圳过境到香港,住在妹妹家里。因即将到陌生的异国他乡,免不了忐忑不安,很少外出游玩,只到太平山顶一走,一个多星期后即飞赴多伦多。

  千禧年,我应邀到云南昆明参加文学活动,中转站也是香港。那时妹妹已去了美国,我和内子住酒店。时间匆促,只到金紫荆广场拍照留念。二○一八年,表侄的儿子结婚,老妹子和我约好,再到香港相会。

  表侄在汕头时是下乡知青,回城后申请来香港,并在香港成家立业,从一个打工仔做起,与太太胼手胝足,多年后经营起一家贸易公司。这又是我熟知的一个艰苦奋斗的故事。香港,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地方。正如潮汕人常说的:“爱拚才会赢!”

  这次香港之行,我接触到更多的人,包括几位未谋面神交多年的文友。他们热情豁达的笑脸,还有香港美丽的景色,茶餐厅特有的港式文化……一幕幕美好的印象,一层层沉淀在我的脑海中。

  虽然我只是过客,但除了与香港有“情缘”,还有一段难得的文缘。半个多世纪摇笔杆子,作品见诸海峡两岸暨港澳以及加美,还有其他地方的报章杂志,其中最长情的是香港《大公报》。从一九九五年至今,在“大公园”副刊写文,从“移民眼”到“客居人语”,三十年笔耕不辍,没有间断。

  现在,每每提笔游走“大公园”,或与香港亲友隔空对话,香港这颗东方明珠就浮现在眼前,仿佛维港温柔的风正吹拂着我的脸庞。我看见,路上万千步履匆匆的香港人,此刻正怀着坚强信念,去追逐自己的理想目标。

  在我心中,香港是一种精神,坚忍不拔的狮子山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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