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乔布.阿德里安兹松.贝克海德的城景画《哈勒姆圣巴夫教堂外的大市场》。\作者供图
前往德累斯顿途经莱比锡,专程留了一天时间再次“朝圣”巴赫。除了巴赫的安息之地托马斯教堂和隔壁的巴赫博物馆,此行还特意安排了上次错过的莱比锡艺术博物馆。相比较德国三大博物馆群(柏林、慕尼黑、德累斯顿),以古典音乐闻名的莱比锡显然在艺术收藏领域稍逊。但在实地参观时,才发现其馆藏远比预想中要好。德意志深厚的文化底蕴,真得看东德。
凡.德.维登、鲁本斯、大卫.弗雷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卡米耶.柯罗(Camille Corot)、莫奈、阿诺德.勃克林(Arnold Böcklin)以及一屋子的老卢卡斯.克拉纳赫(Lucas Cranach the Elder)……虽谈不上名作云集,却也是大师齐聚。而在诸多画作中,一幅荷兰黄金时代画家乔布.阿德里安兹松.贝克海德(Job Adriaenszoon Berckheyde)的城景画《哈勒姆圣巴夫教堂外的大市场》意外唤起了我一段去年游历哈勒姆城时的回忆。
身为荷兰黄金时代肖像画巨匠弗朗斯.哈尔斯(Frans Hals)的哈勒姆老乡,贝克海德是兄弟二人:年长八岁的哥哥乔布亲自教授了弟弟格里特习画。兄弟俩所擅长的题材略有差异,兄长乔布的存世画作多是建筑内景,弟弟则以室外城景见长。不过,莱比锡艺术博物馆收藏的这张却是哥哥乔布所绘制的哈勒姆圣巴夫教堂外的大市场景观。画家所采用的视角,我在去年夏天曾身临其境,就站在从教堂的斜顶以接近对角线构图的角度落下、撒在教堂侧面(如今侧门是入口)的光影位置。如今想来,心中仍有一丝遗憾……
去年尼德兰之行,专程从阿姆斯特丹驱车二十分钟前往哈勒姆。此行的重点除了弗朗斯.哈尔斯博物馆,还查到他葬在城内的圣巴夫教堂,就打算在观展后去拜谒一下大师。圣巴夫(St.Baaf,也有St.Bavo圣巴沃的称呼)是活跃在公元六世纪的罗马天主教和东正教的圣人。在尼德兰地区,最著名的“圣巴夫”当属藏有凡.艾克兄弟传世经典《根特祭坛画》的根特圣巴夫大教堂。不过,身为比利时根特市主保圣人的圣巴夫对此地并非是“独宠”,他还同样护佑着荷兰艺术重镇哈勒姆。所以画家在去世后能在老城中最重要的主教堂内长眠,说明他生前的地位已非比寻常了。
赏罢哈尔斯博物馆,拐弯又去了趟全荷兰最古老的泰勒斯博物馆(Teylers Museum),和期待值略有偏差,准备去圣巴夫教堂结束当天的行程并赶往海牙入住。把地址给了司机,由于距离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进了教堂我就开始找,结果转遍了我都没找到哈尔斯的安息之地,百思不得其解。回到车上和导游研究原因,后来我俩才发现,哈勒姆市竟然有两个圣巴夫教堂。我刚转完的是十九世纪末建的,叫新圣巴沃(New Bavo)教堂;而哈尔斯则葬在修建于十五世纪、坐落在老城中心广场上的圣巴夫大教堂(Sint-Bavokerk),也就是出现在乔布.贝克海德画中那栋恢宏的建筑。讽刺的是,距离刚去过的哈尔斯博物馆走几步路就能到。跑错地儿了,火速“转场”。
回到老城区的圣巴夫教堂已经四点半了。教堂五点关门,急匆匆奔到入口。结果门关了,上面还贴着告示:下午四点开始有教堂音乐会,在过程中禁止入内。耳畔隐约传来的管风琴声,彻底浇灭了我今天拜谒大师的希望。悻悻而归的我,就站在贝克海德画中的老城广场上。不知下次到访,要等多久呢?
其实再完善的计划,也会遇到突如其来的变故。错过与遗憾,其实也是旅途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去年尼德兰之行,因两座“难辨真伪”的同名教堂我错过了弗朗斯.哈尔斯安息的圣巴夫教堂;又在安特卫普因教堂下午休息与老扬.勃鲁盖尔长眠之地擦肩而过;适逢鲁本斯的陵寝正在翻新只能远远地给施工现场遮挡的照片幕布拍照留念。而刚结束的东德艺术之旅,四月二十九日前往柏林城外波兹坦的无忧宫内还因奇葩的“每年五月至十月营业”而与无忧宫美术馆失之交臂,以至于心有不甘的我在两日之后重返方得了了这桩心事……面对错过,似乎已成为了旅途中的必修课。但若换个角度来看,我更愿意相信是这些大师们冥冥之中希望我故地重游,能在下次旅途中拥有更多灵感和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