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夏日山区。\作者供图
进入暑天,一到周末,自然而然地想念十渡伟宁亚平家的清凉小院。几个朋友对小院也早有耳闻,向往已久,就是时间凑不齐。择日不如撞日,一提起,都OK,那就周六走起。
夏日的山区鬱鬱葱葱,由于空气湿度大,“只此青绿”便有了一些蒙胧。热也热,但阳光是透亮干净的,不黏腻。小院一如过往整洁,除了我们,还有一拨不期而至的回头老客,门口停满了车,房间也住满了,小院显得十分热闹。伟宁亚平和她老母亲笑呵呵地迎了出来,亚玲正在厨房忙着给大家准备午餐。
刚坐下,亚平去小园子里摘了几根黄瓜,嫩绿带刺的,简单用水冲冲,咬一口满齿清甜。楼顶的朝天椒六月份来时还在开花,这次来已经结了不少,摘下几个切碎用生抽醃上一会儿,解暑下饭。
太阳花开了满院,粉的红的黄的,粉色居多。我这才想起,对呀,正是太阳花开的季节,可是我养在阳台花盆里的似乎忘记开花了,我也忘记她应该开花了,我只顾上看街角的花,竟然忘了我自己的花也在度过盛开的季节──太阳花是我印象里夏天的一个标配。熬过了去年夏天秋天冬天加今年春天,四个季节了,她把自己长成了常青的绿植,我也忽略了她原本是花。亚平说她家的太阳花都不用管,去年花季过后,花籽自然掉落花池。今年开春,将花池里的土翻松了一遍,此外啥都没管。天一暖苗就出来了,风来雨来阳光来,什么来都随便,很快长满一花池,一入夏就开花了,一边开花一边结籽,只需一点泥土、一点阳光,砖缝都可以长苗。让人又省心又开心。
我就喜欢这样的花花草草,皮实又漂亮。其实她们也好聪明,自自在在,有自己的节奏,太阳出来就开花,太阳落了就睡觉,生物鐘与人的作息时间差不多。虽说是一年生的花草,但比小米粒还小的种子却藏着极强的生命力,沾土就生根,有阳光就开花,一株能生数株,几株能变一片。从人的角度想,小小的花能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给人提供观赏价值、情绪价值,这就是好花啊!记得太平洋湾区将太阳花列作节水环保又适宜生长的推荐花目,花草市场几美刀一盆呢。
东蕾有朋友老家在蒲洼,邀我们过去。驱车半小时,气温随着海拔缓缓上升一点点下降,快到山顶时,摇下车窗,外面的自然风令人凉意拂掌。这里有一处世界地质公园,海拔一千多米,号称“北京小西藏”。沿步道上行,目之所及,繁花草木,一山接一山,几层葱茏,几层翠微,几层淡青,几层黛绿。山在四面,风自四面,眼见是凉意,风过是凉意。往山顶走时太阳还明晃晃的,晒得人满头大汗。未及天边云色变浓云层翻滚,赶快上车,铜钱般大的雨点很快滴落下来,行至山下,雨势变疾。回到小院后,雨又下了一会儿才停。
傍晚雨后山峰如洗,岚气缭绕,左边斜阳,右边彩虹。白天的热气顿消,蚊虫因雨尚未缓神,小院凉爽怡人,恰到好处。人们都舍不得回房间,全跑出来在小院廊棚下乘凉喝茶閒聊。
晚饭亚平亚玲姐妹俩一通忙,现烤的红鳟鱼羊肉串,现摘的黄瓜辣椒作蘸酱菜,知道我爱吃野菜馅饼,拌了两种馅。本来有人还想分着吃,咬了一口都说好吃,每人至少干掉两个馅饼。
旁边一桌为一对夫妇留座。伟宁说他们是下午到的,也是老熟客,来过三次了。之前没聊过,今天一聊才知道,他们是二○二二年看了《大公报》上我写小院的文章“按文索骥”找寻而来。后面又带岳母来,这次夫妇俩再来。听伟宁这么一说,“缘分啊!”东蕾邦文和郑杰一致“忽悠”我,一定要与这位读者见见。
正说着,那对夫妇过来吃饭。刚一落座,伟宁介绍我们认识。那位先生是北京一家国企的高管,姓曹;太太是三甲医院的医生,两位举止斯文,谦逊有礼。彼此握手寒暄,曹先生说“果然文如其人!”又加了微信。我问曹先生,您常看《大公报》吗?他说是啊。我没想到我在“大公园”副刊的一篇文章有如此广泛的“传播效应”。看来知名大报副刊文章的公信力也不可小视,对于作者,落笔就是责任啊。
夜深后大家仍舍不得睡去,两个孩子被父母允许“全天自由,想玩啥玩啥,想玩到几点到几点”。大人们也意犹未尽,到村子里走了一圈,去看长在树上的猕猴桃。有间小院,现成的喜悦是好风好景好友好菜的等待,不期然的意外之喜还有彩虹一瞥、《大公报》缘分的萍水相逢。热汤一碗,清茶一盏,共享花开满夏,烟火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