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舞,在越来越一体化的地球村,这里在跳,那里也在跳,目的是一致的,只是音乐不同,节奏不同,舞步不同罢了。小住洛杉矶,晨练时间相遇两位白人女士贝蒂和琳达,她们一句“来!一起玩”,大家就成了运动伙伴。在运动场上唱唱跳跳,且叫它广场舞。
“有了新朋友。”休息时贝蒂说。“我也是。你们的节奏好快,我还跟不上。”我说。
迪斯科、街舞、摇滚、霹雳舞,她们的动作大,步子快,节奏紧凑,我能理解。但是她们跳的健身操,模仿举手投篮,挥拍打网球,屈膝学鸭子走路,以及拿着锅铲模仿厨师炒菜,敲锣打鼓,吹长笛弹钢琴等,叫我觉得稀奇,全是生活行为,怎么这样跳。
音乐和歌曲是快节奏,滴滴答答、噼里啪啦、咿咿呀呀,生动的拟声词,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管开心,好玩就行。
贝蒂是领舞,她用递减法数节拍,从高位数到低位数,好比说八拍就从八数到一,四拍就从四数到一。还别说,递减法,就算心不在焉也不会跳错。她总是提醒我们要笑,多笑一会儿,面部肌肉仿佛有了惯性,好像自己整天都在笑,挺好。
“你从日本来吗?”“中国香港。”“香港人晨练做什么运动?”“我们的动作慢,慢慢地呼吸,刚柔相济。”我摸出手机,给她俩看我的香港姊妹们的晨运录像。“这么慢,我不行。”贝蒂说。
“是不是瑜伽?”琳达问道。“No!No!太极,太极操太极舞。”“香港不是个节奏飞快的地区吗?”“是啊,非常快,但是不妨碍过慢生活呀!玩太极,饮茶,行山,我们不急不躁地过日子。”
关于太极,琳达好像了解点,“要管理好呼吸,用好气流,把气流留在肚脐一带,那里搞定了,全身都好。是不是?”“呵!气沉丹田,好像有这个说法。你懂的?”“就这点,这是我对太极的全部认知。”关于太极拳,我连半罐子水都不及,但是不管,还是依样画葫芦似的运了一下手,告诉她俩要“站似一棵松,坐如一座钟”,以内带外,节节贯通。跟着我,她俩屈膝,抬手,半睁眼半闭眼地动起来。
都是女性,和香港姊妹们一样,做完运动聊老公聊孩子;互通情报,哪家餐厅的菜好吃,收费怎样;哪座山上的花开得正好,一起去看看。也说买便宜货,哪家店有长者优惠日,是礼拜二还是礼拜三。
晨运是城市的律动,是成气候的街景。广场舞,他们练的是速度、爆发力、横向的张力;我们练的是坚韧、耐受力、纵向的内功。